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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别扭……也不算吧, 我压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林大概是憋得狠了, 忍了忍, 还是没忍住，叹着气压着声,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概述了一遍。
原来他已经接连五天没睡好觉了, 所以脸色才会那么憔悴。而睡不好觉的原因，是因为他老婆杨玉燕不知道为什么, 突然不肯让他睡床了。他没办法, 只能在老旧的沙发上将就, 这才导致了睡眠质量的严重下降。
这五天内, 他也不止一次地找杨玉燕谈过话，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可一向温柔贤惠的杨玉燕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压根不愿意搭理他, 脾气上来了还会对他又打又骂，甚至跟老林喊出了“再烦我就离婚”这样的话。
老林莫名其妙极了也苦恼极了。
这几天他头都快想破了, 可还是没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明明在杨玉燕突然变脸之前, 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不说蜜里调油，可也是能称得上一句相敬如宾，和谐有爱的。
因为杨玉燕比他小了7岁的缘故，老林老觉得自己占了人家便宜，一直都拿她当小姑娘宠着。偶尔两人之间发生什么矛盾，他也从来都是主动退让，主动道歉的那一个。再加上杨玉燕也是个性格柔顺腼腆，不怎么会发脾气的人, 所以结婚这三年来，两人基本没怎么红过脸吵过架。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闹成这样，而且不管他怎么伏低做小，怎么主动讨好，杨玉燕都不为所动。
最重要也最糟心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老林耷拉着脑袋苦着脸，脸上挤出的一道道小褶子，让他看起来更显老了。
沈清辞本质上也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尤其是这种两口子之间的家务事。但同事这么长时间，老林帮过他不少忙，他不好不搭腔，就帮着分析了一下：“听着确实挺反常的，会不会是嫂子娘家那边出什么事了？或者是工作上受了什么刺激？”
老林摇头叹气：“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她家里也好，公司那边也好，我都打电话问过了，说一切正常，没出什么问题。”
杨玉燕不是首都本地人，她老家是S省的，因为是在首都上的大学，毕业之后她就留在了首都。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一家私企做行政人员，收入不算高，但混个温饱没什么问题。
她和老林是经人介绍认识的，那会儿老林35岁，她28岁，都是家里催着要结婚的年纪。两人彼此相看过几次后，觉得对方挺合适，就领证结婚了。
老林虽然只是个清闲的图书馆管理员，但因为拆迁分到了两套房子，家里条件还算不错，婚后小两口日子过得也很安宁。前阵子沈清辞还听老林说，他们准备要孩子了，没想到这一转眼就出了这么个情况……
目光落在老林眉眼间再次渐渐汇聚成型的晦气，沈清辞眸子微动，指尖轻敲了一下手中的钢笔。
一道凡人看不见的金光像水一样流入钢笔的笔身，沈清辞又顺着老林的话宽慰了他几句，等他情绪平复一些之后，才把手里这钢笔递给他说：“这笔开过光，能驱邪护身，留给你做个纪念吧。”
老林以为他在开玩笑，见那笔也不是很贵重，就谢过他的好意收下，然后习惯性地把它插.进了胸前的口袋里。
之后他没再提起家里的事情，沈清辞知道他其实只是憋不住了想找人个说一说，并不是需要别人的开导和建议，就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又随口聊了几句，老林就强打起精神干活去了。
“那老头儿怎么了？瞧着一脸晦气的。”
脑海中突然响起烟罗的声音，沈清辞回神转过头，对上了她满是好奇的美目。
“人家才38岁，”沈清辞失笑，传音回她说，“不是老头儿。”
烟罗对老林没兴趣，“哦”了一声说：“所以他这是遇到什么倒霉事儿了？”
“夫妻感情出了点问题，具体我也没多问。毕竟……”沈清辞看着她勾了一下嘴角，“我连对象都还没有呢，没法给他提供这方面的参考经验。”
一说到这个事儿，烟罗就想起了前天在公交车上，站在沈清辞旁边的大妈兴致勃勃地问他是不是单身，需不需要她给他介绍对象的事儿。
那会儿只有一个空座位了，沈清辞让她坐下，自己则站在她身前，替她挡开了众人惊艳的目光。那位大妈比他们晚上车，不知道他们俩认识，见沈清辞长得比电视里的明星还好看，顿时惊为天人，然后就非常自来熟地凑过来搭起了话，一副恨不得他还是个单身狗，好便宜自家闺女的样子。
烟罗那会儿就觉得这大妈真是莫名其妙极了，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发火，沈清辞就低头摸摸她的脑袋，笑着冲那大妈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大妈这才讪讪地闭了嘴，不过还是一脸不甘心，想把他拐回去做女婿的样子。
烟罗就觉得很不爽——她的徒弟也是她这样的愚蠢凡人能染指的？！于是没有反驳沈清辞的话，还主动伸手抱住了沈清辞的腰“以示主权”。
大妈：“……”
大妈只能死心。但烟罗想到这件事，心情还是莫名地有些不好。因为大妈说的那些，诸如“一过25岁就该考虑结婚成家的事情了，不然容易变成剩男剩女，会被人嘲笑的”，“每个人都应该结婚生孩子，没有家庭的生活是不完整的”之类的话。
烟罗不是人类，无法理解也无法认同那些话。可这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婚姻和家庭对于人类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知道，几乎所有的人类都会在到了一定的年纪后选择结婚生子这条路，因为这是人类的天性。
而老王八蛋，他现在是人类，又已经到了适婚年龄……
烟罗想着就有些烦躁，眼睛一斜，红唇不由自主地嘟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也想找对象结婚生崽了？”
沈清辞一怔，半晌才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问：“师父不希望我找对象结婚生孩子吗？”
“我……”
“你、你好，我想找一本书，可是怎么都找不到，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呀？”
烟罗的话还没有传完，沈清辞那边突然传来一个含羞带怯的女声。
烟罗定睛一看，发现是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看起来甜美又可爱的女孩儿。正眼睛亮亮，脸蛋红红地看着沈清辞，一副紧张又忍不住期待的样子。
烟罗：“……”
烟罗嘴巴一抿，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沈清辞余光瞥见她的脸色，不动声色地弯了一下唇，面上却是若无其事地冲那女孩儿微微一笑，说：“您好，可以的，请问书名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