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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炎热的下午,她都在睡觉,醒来后告诉西尔维亚——高升后又回到这一楼层——她感觉好多了,是的,她觉得没事了,是的,她大概已经好了。尽管明知再次起床不是明智之举,但她的心里依旧难以平静,所以她让酒店替她预订了一张戏票。

演什么戏她都无所谓,就是想看演员粉墨登场,扮演他人,仅此而已。她最要好的朋友都不认识她了。虽然她掉了不少肉,戴了顶帽子,脚步有点沉重,玛丽以为她正在地中海岸什么地方,但是,不能就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原因,她就不认得这个多年来每天都打照面的朋友了;凯特只需换个样子,和平日的她略有不同,就有这种效果。

前台的服务生扬扬得意,因为替她买到了一张《村居一月》[10]的门票。他们的选择明智极了,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扬扬得意的。

晚上八点,她已经就座于剧院的前排。剧院里座无虚席。这出戏一般放在小厅上演,观众都比较有档次,可如今是九月份,跟八月份一样属于日进斗金的月份。滚滚而来的是美金。观众多为美国人。他们都是冲着女主角来的,名戏名角。因为来者都是上流社会的人物,来进行文化体验,大家都显得那么彬彬有礼,剧院的气氛相当沉闷。

《村居一月》具备自身的喜剧特点,属于上流社会的那种喜剧模式,富有生活气息,每大笑两三次,就有一场哭戏。但是你的心情必须跟得上剧情发展。其实,上次看这出戏的时候,就是四年前的那次,凯特非常入戏。她记得,走出剧院的时候,感觉好像享用了一顿美味佳肴一般。

凯特和迈克尔经常上剧院看戏。要是隔了一阵子没去,就会有种玩忽职守的感觉,好像没有完成应尽的责任。他们通常是夫妻两人去看,或者邀上好友一同前往,因为孩子们更喜欢看电影。他们常去看那种新式剧目,有时观众演员不分彼此,有时人们一丝不挂,有时演员故意对观众出言不逊;或者看老戏,像莎剧,去感受导演独特的个人视角,看这样的戏,如同聆听他人优美地朗诵自己耳熟能详的诗作。要说看戏的感受——挺好的,虽然称不上极好——感觉就像吃得很好,能够填饱肚子,满足一天所需,维持身体需要,可还是吃不饱,需要再加一点东西。加什么呢?不过,这样的戏剧一般来说能够填饱看客的肚子。易卜生、契诃夫、屠格涅夫——看他们写的剧本,就像看自己的烦恼人生,幕幕栩栩如生。

“俄国味儿真浓啊。”周围的观众低声嘀咕,言下之意就是这出戏太小看观众的人生阅历了。否则他们就会说:“就像我们,对吧?”

凯特的确觉得娜塔莉娅·彼得罗夫娜在家忙活的那些事儿,和她十分相似。说准确点儿,这是她上次看这出戏的想法。或许卧床了这么久,刚起床就跑到剧院看戏是个错误的决定?

一个女子引人注目地坐在剧院前排,引来不少观众对她行注目礼。有的人一半时间在看她,一半时间在看戏。她显得格格不入,怪模怪样,像虚构的人物一样,穿着粉色袋子似的裙子,腰间随便系了一条黄色丝巾,头发乱蓬蓬的,有红有白,憔悴的脸蜡黄蜡黄,瘦骨嶙峋,两眼冒着愤怒的火光,嘴里嘟嘟囔囔:“噢,垃圾!有俄国味儿,胡说吧?哼,全都是扯淡!”她一面嘀咕一面在位子上扭来扭去。

娜塔莉娅·彼得罗夫娜说:求求你,我能有什么希望?上帝呀,千万别让我讨厌自己!——看台下这个可怜的人儿,虽然明摆着是个有钱的主儿,买得起戏票看戏,却对着演员大声嚷嚷,口气那么焦急,就像跟熟人说话一样:“哼,扯淡,扯谈,你有什么理由说这样的话?”

她想,她看事情的角度肯定有问题。因为尽管她离戏台不过一步之遥,却好像自己身在遥远的地方。她一直想方设法摆脱自我,关注他物,或者换种参与方式,因为她忘不了以前看这出戏的感受,知道自己此刻的情形与上次大相径庭。她感觉好像真的是从望远镜中眺望台上的人物,他们是如此与众不同,距离现实中的她又是如此遥远。可是,上次她坐在剧院里的时候,还说娜塔莉娅·彼得罗夫娜就是她。那时她想:在这个世上,有谁不能一眼认出她来呢?

这个嘛,首先,在西班牙的那个小村子,就是她和年轻情人杰弗里刚刚去过的地方,那里的人就不行。他们不行。那些女子和娜塔莉娅·彼得罗夫娜的相同之处就在于:人们都认为她应该只有二十九岁,或者像屠格涅夫所说,她只有二十九岁,但她的思想和行为——饰演她的演员——却像五十岁的妇女。一个想到自己要慢慢老去故而抓住青春不放的女子。显然在十九世纪,穷人家的女人是老得非常快的。你难以想象现在的一个二十九岁女子会那样行事,她不会把与学生的恋情看成精神上的付出,绝对不会。

要在当时,她们都会做什么呢?是啊,做什么呢?垃圾,全都是垃圾——哦,当然不是指演员的表演,不是指剧情,这些东西都很棒,棒极了。“你们演的真好!”她对着演员大声喊道,似乎像她这么强烈的评论性观点会改变他们。可是他们一如既往演自己的戏,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几英尺之外的疯女人。

是的,演得多好啊。四年前的她看完此戏还局促不安,觉得戏中说的就是自己。看到这个自欺欺人、爱慕虚荣的可爱女子,她的心里非常不舒服。那女子就是所有观众的镜子,是所有人眼中的焦点,只是如今突然发现她的力量消失了。

可是,不管她怎么高喊“棒极了!”——或者觉得自己应该远离那些瞪着她叫她安静的人们——她掏出一大笔钱坐在这里观看的,(她是在自己的情绪中,她的情绪肯定是这样的)毫无疑问是一群出身高贵的疯子,在玩自己的游戏或做自己的仪式,但却没有一个人说他们疯了。这是一场闹剧,虽然该喜剧演绎的是上流阶层的敏感话题,却处处可见关乎人性的真知灼见。事实是世上种种行为,种种沉沦,都与该剧情节或与类似该剧的情节有所牵扯,使得它像场闹剧。一个笑话。像她的生活一样。滑稽可笑。

但是,他们,坐了几千英里的船或飞机跑到这儿看戏的观众,会返回老家,告诉朋友,看了《村居一月》,并把这个节目收藏进装满特殊记忆的盒子。

“我说,安静点儿好吗?”有人发话了。是说给她听的。难道她还在唠叨自己的观感?太没教养了!或许她该起身悄悄溜出剧院,回去卧床休息才对。

正站在悬崖峭壁的边缘,救救我吧!娜塔莉娅·彼得罗夫娜喊道。观众的心情跟随她起伏跌宕。

这会儿凯特闭紧嘴巴,不让自己再发出一个声音,心想:她疯了。癫了。失常了。她变疯了,别管她。更有甚者,是在别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才变疯的。应该把她关起来。而我们却坐在这里看她。我们应该往他们身上扔烂水果才对。朝我们自己。是的,没错,如果她手上有一两个苹果或香蕉,最好是坏了的——不过,看在上帝的分上,别提吃的东西。也别往台上瞧,最好不要。

她瞅了瞅周围的人们,意识到自己只是斜眼瞧了瞧,神情高傲,咄咄逼人,似乎对方肯定会低声回敬她:“看什么看!”但是他们,这些清一色的游客,就和一周前的自己毫无两样,穿着精美的衣服,肌肉结实,举止文雅,脸部、头发都经过精心修饰——上帝啊,瞧瞧她身边的这些脑袋,在有些地方,花在这脑袋上的钱,就可以养活一家靠五十便士活一周的人。有些脑袋能够让十几个家庭生活好几个月。她的这个想法非常荒唐,因为两百多年前,人们就在思考这个问题。法国革命。两千年前。基督教。很可能比那还要早好几千年,只要你算得清。几千年来,人们只要看到昂贵的头发,就会想这样的头发能买多少食物,多少衣服,显然这种想法毫无用处,那干吗费神去想呢?问题是,这种想法会自行出现,管它有用没用。她身边的妇人是个又老又胖的家伙,一头白发经过精心打理,蓬松又拳曲,掩盖着闪亮的粉红脑壳。她身上的珠宝和裘皮,能让数百个家庭活好多好多年。所以这样的想法,也许永远不会终止。可是,这一幕是多么壮观:满剧院的人,更恰当地说,是满剧院的动物,齐刷刷地望着同一方向,注视着另外一群站在高台上身穿戏服的动物,这些动物一律披着布料和毛皮制作的衣服,戴着宝石,脸蛋和爪子全都上了彩。他们全都刚刚将某一动物吞入腹中。夜晚虽然温暖,但是举目望去,处处可见各色毛皮,全部来自那些田野里林子间栖息、玩乐、交配的动物。每一双裹脚之物的原料,都是扒了动物身上的皮。至于听众们的毛发呢——是啊,又扯到这个话题上了,可是不说不行啊——最惨不忍睹:鬈发盘发长发假发,缠卷烫直拉长剪短经过各种处理;五颜六色的染发,抹了香上了油抛了光。一屋子的动物,狗呀猫呀狼呀狐呀,全都坐在各自的后腿上,系着各色丝带,抚摸着身上的毛……这样的想法就更不管用了。以前,是有一个漫画家,把人画成动物,可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他什么目的都没达到,年复一年,一切全都是老样子。

娜塔莉娅·彼得罗夫娜正娇滴滴地说:哎呀,要是你不喜欢‘病态’这个词儿,我可要说你我都老,都成了老骨头。

噢,看在上帝的分上,凯特心想——糟糕,这话又脱口而出了,后面有个女子,隔着几个座位,身子朝前一探,狠狠地白了她一眼。那女子像猫一样,像只老波斯猫,肥胖慵懒……够了,快打住,既然没法子好好听戏,就该把注意力从舞台上彻底转移——的确,为什么只有她看得出呢,难道大伙儿都没发现,他们看的都是疯子的所为?嘲弄什么来着。说真的,他们都应该捧腹大笑,笑得东倒西歪才对,不该面对这些滑稽、荒唐、无谓的问题还正襟危坐,觉得句句在理,字字动情。

不幸的女人啊,一辈子第一次真正尝到爱情的滋味!

不一会儿,大家走出剧院,推着挤着抢着去拿东西喝,凯特走到卫生间,在镜中看见一只猴子正盯着她看,对此她一点儿都不诧异。卫生间的服务生是只又老又胖的猪,进来洗手或小解的女子不是猫就是狗。有一只漂亮的小狐狸,鼻子尖尖的,目光炯炯。大家返回里面,重新别扭地坐回原位。凯特发觉,他们又都变成她前几分钟想象的模样:她待在一间挤满动物的屋子里,动物们的衣服一件比一件滑稽。莫非那个老艺术家看待人类的眼光就是这样的?莫非那并不是他的臆想,而是他一直待在她此刻身处的情景之中?莫非以前在商店里为他服务的都是猪是猴,吓得他逃之夭夭的是狼,所以当他看着镜子的时候,希望有朝一日,会有一张人脸出现,消除悬挂于他眼前的动物面具,不论何时,他怎样蹑手蹑脚地走到镜前,都想给自己一个惊喜,希望拂晓的晨曦,睡梦中的乍醒,蓦地飘离画架或素描簿的眼光,能让他看见人脸,用人的眼睛打量着他?

他想,或许有一天能如他所愿,那些动物面具也将从他身边所有人面前消失,接下来——是啊,会出现什么呢?

接下来,狮子将与羊羔共眠,毫无疑问,所有这些滑稽的想法再也不会跑进人们的脑子,包括那些以前的想法:“进步的”、“开明的”、“智慧的”——或按劳分配的或各取所需的,因为那些想法起不了任何作用,它们改变不了任何事物。台上的那些东西曾被一场革命赶下台,而那些玩意儿他们现在仍在看,丝毫未变,同样的想法在人们脑海中翻来覆去地重复,很快便哼哼唧唧地想恢复原貌,如同众多带刮痕的老唱片,因为大家终将意识到,头脑中那些反复出现的摩擦难以忍受,因为那些重复毫无意义。他们会结束这一切。他们别无选择。

娜塔莉娅·彼得罗夫娜,穿着精致的绿衫——当晚第三件绿衣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同情的眼泪爬上凯特的眼睛。

为了把戏演得这么出彩,把这些众人应该唾弃谴责的荒唐丑行刻画得这么惟妙惟肖,那些聪明过人、才华出众的男男女女,耗费了多年心力,奋力拼搏、刻苦钻研、不气不馁,靠着希望和乡村剧院的菲薄收入生活。他们吃尽了苦头,就是为了这个,艺术的巅峰时刻:娜塔莉娅·彼得罗夫娜拖着裙子,痛苦地走在肮脏的木板上,对年轻的情敌说:想想吧,咱俩的秘密——都是我的错,我知道——咱俩的秘密已经被家里的两个男人知道了——咱们就别相互指责了,是不是该想想办法保全自己?你该不会忘了我是谁,我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吧?

哦,是的,应该让游人听听这样的话。

可是,她此刻的想法得从心里抹除,因为她以为是大骗局的东西,别人都认为是好东西,况且,她以前也一直认为它很好。不难推断,一旦生活恢复正常,进入习惯的环境,回到家里,穿着拖地长裙走来走去,白皙的手腕撑着精巧的花边阳伞,她还会认为它很好。

最后努力一下,我就自由了。和平与自由,我是多么渴望你们啊。紧接着,全体起立鼓掌,用我们在剧院的方式鼓掌,似乎掌声是由演员希望被认可的需要和观众认可表演的需要引发的——手掌拍了又拍,响声雷动——这个评价独立于台上的表演,是两码事,与内容是美是丑,是否可圈可点,毫无关系。大有关系的是那种仪式,确认对自我的认可,对观众上剧院看戏和演员出演该戏的认可。奇妙的仪式。奇妙的事儿。

凯特和大家一起鼓掌,喊道:“好!”——与后排和顶层包厢的一些热情观众一样——她回头朝身后那个冲她直皱眉头的猫女,(也许是因为她现在使劲鼓掌喝彩,之前却说坏话?)做了个鬼脸,然后随着人潮涌到街上,这时候的观众已将动物面具丢弃,又变成平常男女了。

她执拗地等着出租车,发现不止一辆车看见了她——路边这个疯女人——却选择绝尘而去。终于有辆的士停了下来,司机说:“才不过几百码的距离呀!”她说:“是,我知道。可我生病了。”于是她被送到酒店,像罪犯一样走过门厅,一心希望没人看见她。但是,他们肯定看见了她,一个个脑袋跟着她转。她走进房间,拿起镜子——她自然是浑身无力了,怎么也没办法再挺直身体坐上片刻——躺在床上瞅着自己的脸。

自早上以来,她那枯涩、粗硬、纠结的头发就乱得更不像样了,脸上老态毕露。这样的脸,娜塔莉娅·彼得罗夫娜是一刻也容不下的。可以想象,她坐在镜前,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裙,将凉爽的黄瓜润肤露——俄国人酷爱黄瓜——抹在红眼眶下那片敏感淤青的皮肤上,说:“我正站在悬崖峭壁的边缘,救救我!”或者,在女佣替她解衣裳背后数不清的小扣子时说:“还有谁会这么不幸呢?”

很久以前,一个年轻姑娘仰面躺在床上,拿着镜子,仔细瞧着自己的脸,想:这就是他将看到的。

稍后他真的看到眼里的只能用“婴孩般的”或“动人的”字眼儿形容,尽管深褐色的眸子像极了哈巴狗的眼睛。

多年来,凯特因为在众多不同的镜子前,花了很多时间,所以当他的脸凑近自己的时候,她能够清楚地知道他看见的是什么。哦,倦容满面,低眉顺眼……难道她果真在镜前花了这么多年时光——累加起来当然有好多年!就像所有的女子一样。迷迷糊糊或浑浑噩噩了这么多年。的确是女子选择了他,或允许他选择自己,因为他喜欢她那张被精心呵护、抚摸,轻轻转动的脸庞——对这个她不觉得奇怪,一点都不!她这一辈子,或自十六岁以来——是的,就是这个年龄的女孩开始爱抚自己的脸蛋——对着镜子就知道别人会怎么看她。而如今,镜中的形象自行卷起,飞入角落,空留一张病歪歪的猴脸在那儿。

那些演员做得太对了。他们不让自己囿于一副五官、一种发型、一种走路或说话方式,不,他们变化多端,无一雷同。但是,她,凯特·布朗,迈克尔的妻子,却允许自己当了三十年苗条浑圆的红发女,善解人意的褐眼妹。

凯特现在对着镜子挤眉弄眼,试着做不同的表情,像演员一样——竟然有几百种表情她从没想过用上一用!她一直把自己限制在一个小得可怕的范围里,当然,她觉得大部分东西还是值得称道的,令人愉悦的,或不伤人的;可是,她此刻心里想的东西呢?她生病了(皮肤又发烫了,滚烫的壳覆盖着冰冷的疾病之湖)。在她张牙舞爪、反叛忤逆,像动物尸骸上的蚁群那样时,想的又是什么?不过,她还有几星期,有一长段自由时光……到底多长?她开始乱翻迈克尔的来信,她没读来信,就因为一种情感:想念他,想念和他还有家人在一起的舒适,想念家。现在她知道了,他说他要到十月底才回家,甚至可能要十一月中旬——如果她不介意的话?她要是不愿意,他就不接受延期邀请。看了她的信,他猜她这个夏天也挺有意思的——好嘛,运气不错,他很高兴,她是该休息休息了。要是她没有马上回信,他们就秋天见。他自然收不到她的回音,因为她没看这封信:现在,她发了份电报,请他自便。

天一放亮,她就洗了个澡,穿上一条松松垮垮的裙子,然后梳头,她想了好多法子就是理不顺,于是干脆系了一条头巾。穿戴整齐后她却发现自己吃不下东西,虽然早餐极其丰盛,各国食品应有尽有。她离开了酒店,心里却不知该往哪儿去。

付完酒店的账单,她便囊中羞涩了起来。就是说,对为国际会议工作的凯特·布朗来说,是囊中羞涩了点儿,但给一个普通女子过几个星期,等候家人回家,还是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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