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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深宵倦倦,香炉生紫烟。
红莲大殿中央,一尊掐丝珐琅夔龙长方鼎式铜炉,烟霞袅袅,不绝如缕。
大殿穹顶的蟠龙莲花藻井,深邃高远,盛开的大红莲瓣瓣相叠,莲心突雕铜胎鎏金蟠龙,垂衔着华光四溢的夜明珠。
七十七件青铜编磬,錾刻铸镶错金纹,饰以髹漆彩绘蟠魑,悬在大殿西侧的朱红铜木架上,错落有致,乃是南国君主贡献的礼乐重器。
大殿东侧,一层层花梨木博物架,堆摞各种精致的漆器。诸如觚形薄胎夔纹剔红尊,桅子纹剔红盘,薄螺钿镶嵌饕餮纹剔红圆盘等等。或用朱漆堆塑数百层,刻法深浅随妆露色。或用夜光薄螺钿点缀装饰,美若云霞。
最让人震撼的是横贯四周、火焰一般剧烈燃烧、色彩浓艳的巨幅向日葵壁画,肌理粗糙的花束倾泻着狂野的情绪,仿佛疯癫到极致骤然枯萎的落日。
落日之下。
年轻的教主松松垮垮的坐在长长的台阶上,身后是两名十二三岁歪歪斜斜的惫懒少年。
“花儿一样的年纪,正当鲜衣怒马,浪迹天涯,天天跟狗皮膏药一样黏着,真是晦气……”东山不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挑拨是非。
结果肩颈上多了两柄黑菱暗花软剑,冰冰凉凉,好不惬意。
“哎呦,好锋利的剑,刀剑无眼,可别伤了人呐……”打着哈哈,试探着拨开剑刃,却纹丝不动。
东山不器眉头一皱,苦大仇深,默默垂下头,往前轻轻一跪,万般凄凉道: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坎坎坷坷,竟落得这般田地,二位小英雄动手吧!”说完扭头哀怨的望着无动于衷的执剑少年。
正独自黯然神伤时,一阵原始而悲戚的埙声飘了过来,空灵的编磬之声随之附合,更有琵琶轻语缭绕不绝。
一人捧着红漆云龙埙,一人小槌翻飞敲磬,一人拨弦螺钿紫檀琵琶,配合默契。
三音合鸣,演奏的正是古时名曲,孔雀东南飞。
突如其来的声乐打断了东山不器略显浮夸的演技,尴尬的晾在原地。
红衣病娇美人踮着脚,猫步轻悄,青丝云鬓间一支金累丝镶宝石青玉镂空牡丹簪钗,摇曳生姿。
她拍着东山不器无缝转换、阿谀谄媚的脸,清浅的梨涡荡漾着不怀好意的笑。
“东山教主,气氛都到这儿了,继续演啊,都配合着呢……”
“……”
“怎么回事,你怎么都不吱声了,是天生不爱说话吗?”
“……天元,你是真有大病啊……”东山不器正欲反唇相讥,眼中陡然浮现一朵朵微缩版的红莲业火,引燃周身三千六百道封印之力,瞬间化作一只痉挛的软脚虾,瘫软在那人脚下。
“毒妇,毒妇,毒妇!!!”虽是有气无力的叫唤,却依然嘴硬的很。
“哦?那本毒妇请东山教主看一出好戏解解乏,消消火气。”
她手中凝聚一条赤练火鞭,缠住地上叫嚣的败狗,一路拖行向前,在宽纬压抑的巨幕前停下。
深红的帷幕缓缓拉开,边鼓轻敲,一阵窸窸窣窣,好戏开演。
戏台上,春风拂动身姿曼妙的细柳腰枝。
一人纯衣纁袡,袍缘叠加,层次繁复。
一人蜚襳垂髾,裙摆繁褶,飘带翻飞。
一人红素罗绣茶花方领夹衣,露华正浓。
一人青色纳纱单褂,大红色素江绸接石青色缂丝裙。
戴黄金面具的黑衣皇帝,佩镂空雕蟠虺夔龙纹墨玉饰,手持柿蒂纹玉盒,默然而立。
戴紫凰青巅冠的白宠妃,穿红色大袖衣,衣上加纭裥绣霞帔,霞帔上横缀青罗纽襻子,红罗长裙黼黻絺绣,风华正盛。
“前朝亡国之君,断头殃祸宠妃,好一对倾世孽缘,真是羡煞我也……”
“坊间传闻,妖妃苏魅诞有一女,额印红莲,唤作……”东山不器一眼明了其中隐喻,不知死活的试探。
“正是我啊。”天元红莲被人揭了伤疤,笑容愈病态。
剧情继续往后推,一座坟冢前,黑袍教主牵着红衣小女孩,拭去哭花的小脸蛋上惹人心疼的泪痕,许诺护她一生一世。
再后来,黑袍教主堕入魔道,被两人联手刺穿了胸膛,饮恨黄泉。
一幕终了,东山不器被身边的疯女人吓的瑟瑟抖。
气氛不对,癫婆,癫婆要飙了!
美艳疯癫的女人一边梨花落雨,一边幽怨诡笑,火鞭对着东山不器轻轻重重,不依不饶。
黑衣教前任教主大黑天,真名东山青帝,惹了不该惹的人,欠了不该欠的债,东山不器这是代人受过。
“你和薄命鬼倒是有七分像,替他多挨几鞭,不过分吧……”
“这是他欠我的……他是我的……我的……我的!!!”
依恋生爱,因爱生恨,因恨可怖,如坠迷雾,堕入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