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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笑语声,她竟然恍若未闻了。

嫌成迹易已,爱去理难申……妾歌已唱断,君心终未亲——

那哀怨的歌声,一直、一直,回荡在她心里,使得她想得竟然出了神。待她回神之时,只听得那歌女继续唱着一曲前朝才子陈思王植的「怨歌行」。

「……念君过于渴,思君剧于饥;君为清路尘,妾为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时不开,妾心当何依?恩情中道绝,流止任东西……」

她还没有来得及惊讶,就看见几名已有了几分酒意的宾客同僚,举着酒杯,走到某个人的桌前。

「呵,韩掾吏,咱们这几天,怎么一直都闻到你身上的异香扑鼻哩?追问了你这许多天,你也总是轻描淡写;咱们细心侦察,也未见你挂着什么香囊在身上,这多教人疑惑啊。咱们同是在相府当差之人,平日就算不曾引为知己,也都有同僚之谊;今日趁此宴会之机,也好教你向大家说个清楚!」

她心下一震,深知那奇香一着人身,经月不散,珍贵非常;即便是不曾带在身上,只要香气熏染,也颇使人注目。这般人证物证俱全,她只想着要使他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却忘了要替他避开旁人议论,可如何是好?

她看见他从容地微笑起来,略向那几位同僚一举杯,眼中竟有一丝莫测高深的狡黠,一闪而过。她来不及细算那道光芒所代表的含义,就看见他脸上的神情倏然一变,竟换了一副有点轻薄不羁的脸孔,似是仗恃着自己的俊美才高,做出年少风流的豪放浪子姿态。

「呵,这多教人为难呵。当着鲁公的面,寿又怎好直言如此难以启口之事?偏各位同僚又是这般爱追根究底!说不得,只好坦白了。其实不过是眠花宿柳的年少风流,身上若是沾染了些女子粉味,也是无可避免之事……」他还刻意地压低了声音,有丝尴尬地一笑。「只是近来尤为尽兴好玩,教各位同僚见笑了。」

那些人闻言,皆是哈哈一笑,心领神会似地冲他挤挤眼,不再追问。他见势也一笑带过,正巧堂上她的父亲扬声叫道:「今日听了歌女唱曲﹐还没机会品赏韩掾吏的琴技哩!就请韩掾接着这歌女的曲意唱下去,何如?」

他大方微笑,缓步走向琴旁,向四周一拱手道:「若是鲁公和各位想听,寿就献丑了。」

他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拨过,带起一连串忧伤的旋律,不再是那日「凤求凰」的清丽婉转。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琴声未落,她就惊异地看见那伫立在他身后的歌女双手绞紧,湿了双眼。那泪光在那歌女眼眶中若隐若现,虽然那歌女还是行若无事般地微笑着,可是那一瞬间带给她心底的震撼和蓦然体认,都远远超过她所预想的程度。

原来……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经过这许多天的同僚追问,他……也许已经明白,事情总有一天会纸包不住火的吧?所以他下了决定,让她赢了。

她赢得了他,在他心底感情和理智的交战中,她打败了他萦念的那个女子;用了这么多的心机,她终究是得到了他的人。

可是,他的歌声,却混合着那歌女的歌声,一同回荡在她脑海里,久久不散。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他,是不情愿的吧?

嫌成迹易已,爱去理难申——

是的,是她故意在他身上留下的香味,击碎了那个女子的心。她应该是看不起这样的弱者的,只消她举手之劳,就轻易一击即溃——她怀疑他了吧,和他争吵了吧,猜测起那香气的来历,知道那香气之后所隐藏的,是一个只需要在他面前静静地微笑,温言软语地做一朵解语花,就可以在谈笑间击败自己的强大对手了吧?

她为什么要同情这个失败者呢?归根结底,她不过是利用了女子天生的嫉妒与疑心的缺点罢了。倘若那女子够通情达理,够沉得住气,不问他一句话,只是对他体贴地微笑的话,也许她的胜利,还来得不会这样快吧?

她不同情那泪盈于睫的输家。是那女子自己的猜疑,加速了那场必然来临的失败的。隐身在那扇青琐雕饰的门后,她这样地说服着自己。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已经得到了胜利,她却是这样悲伤,这样亟欲离开这里,不再看到他那俊美风雅的容颜,这样想要躲在某个无人的角落哭泣呢?

她不明白,不明白呵。

☆、

作者有话要说:

她再也不想听下去,不想看下去。在他那修长温柔的指尖流泻出来的、曾经那么打动着她的优美旋律,这一次却再也无法使她心怡微笑。在那张她熟悉的俊美面容里笼罩着很轻很淡的忧伤,更添他的丰采;但她这样地看着、看着,眼中竟然朦胧了。

呵,他是如此俊雅、如此引人心折呵!又是如此不情愿,如此无可奈何呵!她本以为胜利的滋味是甜蜜的,正是那可以终此一生注视着他的权利,吸引着她一直义无反顾地坚持下去;她想要捕捉住他俊颜上那一抹笑影,就似她想要好好珍藏他衣襟上那缕幽幽的香味。可是她竟然赢得如此悲伤心碎,她曾经不动声色地在谈笑间为自己赢得过无数事物,可为什么这一回,她却品尝不到胜利的甜美呢?

她突地掩住了脸,因为那层泪光已经升到了她的长睫之上。只消她轻轻地一个眨眼,那朦胧就会化为水滴。她蓦然回身向后花园中冲去,那样仓皇;心底恨透了那身分低微的小歌女,可以轻易得到她这相府千金孜孜以求的东西。她不甘心呵!

她突然撞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中,迅急的冲势,把那人也撞了一个踉跄。可是她不肯抬头、也不肯道歉,左手胡乱向那人当胸一推,就要自顾自地跑开,远远地离开这里。

可是她的手腕被一只坚定有力的大手捉住,她往前冲的身子复又被拖回来,炽热地照在她身上的日光,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去了一半。她执拗地将右手始终捂在双眼上,张开五指徒劳地想将沿着双颊滑落的泪水遮去。

「午儿,出了什么事?」那殷殷询问她的声音如此温厚好听,可是她不要听。她胡乱地摇着头,任性地想挣脱对方的箝制。她用力地甩着左手,却甩不开那只始终紧握她腕间的大手。

也许对方发现了她指尖遮不去的水迹,那声音有一点严厉起来了。「午儿,谁惹你哭?」

呵,他看错了吧。她可是天之骄女、相府千金,有谁敢那么不要命地惹她生气懊恼,害她哭出来呢?她一向都是赢家,一向都那么顺心如意,她是不会哭的。

「午儿,我再问一遍,究竟出了什么事?」那声音变得相当严峻,语气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与生俱来的威严,就如他身上流淌着的皇家血液一般,那样的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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