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0 墙 1988-1989年 第六十二章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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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快让他和我通话——要在明天之前。我不想让他谈什么德国统一。那会加剧目前的危机。东德的不稳定因素全部集中在柏林墙上面,保持柏林墙的现状可能是东德政府唯一能做的事了。”
他说得没错,德米卡心想。如果柏林墙打开的话,统一的德国就近在眼前了。不过现在还是不要说什么煽动性的话为妙。
“我马上去和西德人联系,”娜塔亚说,“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谢谢你。”
娜塔亚和德米卡站起身。戈尔巴乔夫仍然没告诉他们会如何处理迫在眉睫的危机。德米卡问:“如果埃贡·克伦茨从东德打电话过来该怎么办?”
“别叫醒我。”
德米卡和娜塔亚离开了戈尔巴乔夫的办公室。
走出总书记办公室以后,德米卡说:“如果他不能尽快采取一些行动的话,也许就太晚了。”
“什么太晚了?”娜塔亚问他。
“拯救共产主义制度就太晚了。”
天还没黑,玛丽亚·萨默斯在圣乔治王子县杰姬·杰克斯家和教子杰克一起吃晚饭。电视开着,玛丽亚看见加斯帕·默里穿着大衣,戴着围巾从柏林发来报道。加斯帕站在柏林墙自由一边的西德检查点外,和弗雷德里希大街中间盟军不是很大的检查点外面的人群站在一起,检查点外有块用四种语言书写的“你正要离开美国控制区”的牌子。在电视屏幕上,玛丽亚看见了他身后的聚光灯和瞭望塔。
加斯帕说:“今晚,共产主义的危机到了紧张的巅峰。经历了几个星期的游行示威之后。东德政府今天宣布开放和西德之间的边境——但似乎没人告诉边防战士和边境警察这件事情。数千名柏林人聚集在臭名昭著的柏林墙两边,要求体验他们的这项新权利,但政府却什么都没做——武装士兵的增加加剧了现场的紧张气氛。”
杰克吃完三明治,去浴室洗澡去了。“九岁以后他反而知道害羞了,”杰姬苦笑着说,“他说他已经长大,不能再让奶奶帮他洗澡了。”
玛丽亚对发自柏林的新闻很感兴趣。她记得她的情人肯尼迪总统曾经用德语对全世界说过这么句话:“我是一个柏林人”。
“我一辈子都在为美国政府工作,”她对杰姬说,“这其间,我们的目标一直是摧毁共产主义制度。但最后,打败他们的却是他们自己。”
“我弄不明白,”杰姬说,“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新一代领导人掌握了这些国家的大权,其中最重要的一位是苏联的戈尔巴乔夫。打开统计报表,看见上面写的数字的时候,他们说:‘如果只能做到这样,那还要共产主义干什么?’我觉得还是没加入过国务院才好——我和其他几百名工作人员根本什么忙都没帮上。”
“你还想做别的什么事呢?”
玛丽亚想都没想就说:“当然是结婚了!”
杰姬坐了下来。“乔治一直没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她说,“但我觉得在六十年代,你一定和哪个结过婚的男人爱上了。”
玛丽亚点了点头。“我这辈子就爱过两个男人,”她说,“一个是他,一个是乔治。”
杰姬问:“发生什么了?他回到妻子身边去了吗?一般男人都这样干。”
“没,”玛丽亚说,“他死了。”
“哦,我的老天!”杰姬说,“是肯尼迪总统吗?”
玛丽亚吃惊地盯着杰姬。“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是我猜的。”
“请别告诉任何人!乔治知道,但其他人都不知道。”
“我可以替你保守这个秘密,”杰姬笑着说,“乔治长到六岁,格雷格才知道自己已经是个父亲了。”
“谢谢你。如果这事传出去的话,超市的小报上会登满我的事情。天知道这会对我的事业会构成什么样的伤害。”
“这事你完全不用担心。听我说,乔治马上要回来了,你们俩实际上已经住在一起了,你们也很般配。”杰姬低下声音,“再者说了,相比于维雷娜,我更喜欢你。”
玛丽亚笑了。“相比于肯尼迪总统,我的亲戚们更喜欢乔治。如果他们知道我的过往的话,他们一定会选乔治的。”
“你觉得你和乔治会结婚吗?”
“问题在于嫁给众议员以后我就不能继续工作了。我必须在两党之间不偏不倚,或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你总有一天要退休的。”
“再过七年我才到六十岁。”
“到那时候你会嫁给他吗?”
“如果他向我求婚的话——我会嫁给他的。”
丽贝卡和瓦利在检查点的西边一头,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爱丽丝和赫尔穆特。丽贝卡小心地避开了默里和他的摄像镜头。她觉得作为议员来说,最好不能被人发现和街头聚集的民众在一起。作为政府官员,就更不能那样了。但她不想错过这历史性的一幕。这是丽贝卡生平最大的一次反对柏林墙的游行示威——这道弄瘫了她所爱的男人,毁了她的人生的可恨的墙。东德政府再也无法安然度过这次的危机了——难道不是吗?
天很冷,但身旁的人群却让丽贝卡觉得浑身暖洋洋的。站在通向检查点的弗雷德里希大街的有几千个人。丽贝卡和其他一些人接近队伍的最前面。过了盟军的临时营房,弗雷德里希大街和科赫大街的交叉处有条白线,这条线就是西柏林和东柏林的交接处。这时,街角上的阿德勒咖啡馆正在红红火火地做着生意。
柏林墙正是沿着和弗雷德里希大街交叉的科赫大街建立起来的。柏林墙实际上是两道高大的水泥墙,中间被一条空地相分隔。墙的西面画满了五颜六色的涂鸦。丽贝卡站的地方对面是柏林墙当中的一块缺口,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在三扇红白相间的闸口门前,其中两扇供车辆通过,另一扇供行人通过。三扇闸口门后面是三座瞭望塔。丽贝卡看见塔上的士兵正在玻璃窗后面用双筒望远镜充满敌意地看着下面的人群。
丽贝卡身边的一些人向东德的边防战士喊话,恳求他们让东德那边的人过来。边防战士没有任何答复。一个军官走上前,试图告诉人们,东德暂时还没有任何有关于旅游的新法出台。没人相信他的话:电视上已经播出了沙博夫斯基的那番讲话了。
后面的人不断往上压,丽贝卡被推得越来越往前,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已经越过了白线,实际上已经在东德的地界了。边防战士什么也不干,无助地站在一旁观看。
过了一会,边防战士从闸口门边走开了。丽贝卡非常吃惊:东德战士不大从人群中撤离——他们总是用一切需要用到的残忍暴力控制住人群。
现在交叉路口上已经没有了战士,人群继续往前涌。在缺口的两边,双层墙的侧面有一道连接墙连接起内外两层墙体,封住了两层墙面之间的长条状空地。让丽贝卡吃惊的是,两个胆大的抗议者竟然爬到墙上,坐在水泥面板的圆边上。
边防战士走到他们跟前说:“请下来吧。”
攀爬者礼貌地拒绝了。
丽贝卡的心跳得飞快。和丽贝卡一样,攀爬者在东德的这一边,可能和过去二十八年来许多攀爬柏林墙的人一样,因为偷越国界的名义而被开枪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