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有意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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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她说道：“我本是一个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个小医官而已，娘娘人好，心又善，待我们都是极好的，但是我却做了一件叫她遗憾一生的事情，是我的错。”

“我与太医院的孙太医互相有意，自然就是在一起了，但是在有段时间里，他的情况变得十分的糟糕，对我也是愈发的暴躁，我还以为他是受了皇上的责骂，所以才会这样的。”

“但是直到我看到……他对皇后娘娘的安胎药里动了手脚，我，我，就在娘娘去万佛寺祈福的前一天，我看到他在亲自煎药，觉得很奇怪，就留意了一番。”

“他是乾帝的人，身份低位都要比我们高的，太医院里他只要负责药方就好了，剩下的事情都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办的，我也不知道那天他怎么就突然帮皇后娘娘亲自煎药了。”

“于是我走过去问他，他手脚慌忙，对我没有说一个字，等他倒好药要去送的时候，跟我说，让我把药渣去倒了。”

“我一个医官在太医院里不怎么有本事，但是那些草药我都是分得清的啊，我倒的时候看见他在里面加了不少催生的药物，皇后娘娘临盆应该还有一个月的，但是他这样做，分明就是要皇后娘娘早产的意思。”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就已经是第二日娘娘要上山去万佛寺了，我本是选中随行的医官，果然，在皇后娘娘下山的时候，突然就要临盆了，我们只德匆匆又返回万佛寺上。”

“娘娘早产又加上条件太差，差点血崩，救不过来了，等娘娘好不容易生下公主，我匆匆的看了一眼就去找孙太医，想要跟他一起问个明白。”

“结果等我到的时候，就听见贵妃那边的禅房里早就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了，我吓得赶紧跑，等到差不多皇上都过来了，我才敢重新回到皇后娘娘身边去。”

“也就是在这时候我发现公主已经被调换了，皇后娘娘的女儿是手臂上有月牙印记的，但是另一个的手臂上并没有。”

“接下来的大概就是我太害怕了吧，后面一串接着一串的事情，像什么三公主出生，南方瘟疫肆虐，陛下要孙太医想办法研制解药，我那段时间跟他都说不上话。”

“直到是三公主殿下被送出了皇宫之后，他才有时间停下来跟我解释。他的解释无非就是甜言蜜语，说什么为了我好，为了我们的以后，那会我才十九岁，不懂事，被他三言两语就蒙骗了。”

“原想着瞒着就瞒着吧，反正三公主只是和二公主换了而已，三公主的母亲是曹贵妃，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那她的女儿的待遇绝对是不会比娘娘的差的，所以我就干脆将事情烂在肚子里算了。”

“但是有一日，他不在，应该是陛下把他叫走了，我进了他的房间，想等他，并且告诉他一个好消息的，那就是我怀孕了，桑芸是我和孙太医的女儿。但是我却看见他的桌上放著一张药方单，那单子上面全是一些会摧毁人的神智的药物，我又一次心惊了，不知道他要这些来干什么。”

“于是我就在他的房间里翻了翻，发现居然连当初『灾星降世』这个谎话都能编的出来的，也就只有他可以做到成真了，是他做的药包，丢进了河里，让南方的百姓受难的。”

“『灾星降世』后面还有一句是……『乾国灭』，我想这应该是左丞相的预言，被他放好了。这般一联想，我大概就知道为什么说三公主一出生就是痴傻的人儿了，那根本不是因为天意，这些都是人为的。”

“他们太可怕了，我不敢再待在皇宫里了，但是我偷看他书信的事情被他发现了，他说要杀我灭口，我恳求他，我说我怀了他的孩子，说我会离开皇宫，一辈子不回去了，希望他给我一条生路，我也不会告诉皇后娘娘的。”

“因为事情都已经那样了，皇后娘娘的身子都还没有调整好，我真的是不敢叫娘娘再受一次打击，所以我跑了，身上带着这些年做医官的月奉，来到了南方，来帮助这里重新开始入住的百姓，来替孩子的父亲来恕罪来了。”

“公主殿下应该看得出桑芸那丫头其实是胆小怕事的吧，但是她在面对你的时候，就会一直护着你，最好是寸步不离的那种。”

“我有悔，桑芸……她的降生，就好像是来替自己的父母恕罪来的，我告诫过很多次，如果有朝一日三公主回宫，叫她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跟在你身边，保护你，就算是有生命危险也要保护三公主。”

“公主殿下，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自知罪孽深重，害得您和皇后娘娘母女分离这么久，我不求您能放过我，但是我希望，您能原谅桑芸那丫头，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要去的，公主殿下。”

杨太医讲到最后满脸泪水，纪青川也是直接蹙起了眉头，当年的事情竟是这么多的吗。

她原是以为被贵妃掉包了，顶多是两个公主身份的问题，加之父皇对她的态度，她以为是贵妃跟乾帝说过了。

结果现在听她说来却发现不是这样，倒似南靖帝有意安排了。

“杨太医，你先起来吧。既然皇后娘娘对你信任，你自然是做的好，对她也是忠心耿耿的，我不会为难你什么，你也是出于自身考虑。”

说到底都是人心罢了，纪青川并不觉得杨太医这般就是对她有什么忏悔，她只是做了她该做的。

“杨太医，这件事我早也有此猜测了，所以我还想再问你几个问题。”

……

“公主殿下！”

见到纪青川出来，桑芸连忙走上前去，想从纪青川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来，但是不可能，纪青川向来不会把自己真实的神情显露于外，尤其是在对方要迫切的得知她心中所想的时候。

“你母亲在里面，你去找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