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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华很好奇，就忍不住问了王思贤。王思贤用食指顶顶下滑的眼镜，笑着说：“他们中间有两个有背景的。另一个虽然没有什么背景，也不成器，但是和两个人关系不错，这‘三剑客’是他们自诩的。《申报》再怎么没落也不至于要这几个人做顶梁柱。”王思贤站了起来，扬声道，“赶紧写稿子，今儿多来了个人，要是还没有以往快，小心主任扒你们的皮。”

见一群人安稳下来了，王思贤坐下来，又和傅家华说了几句：“拿笔杆子的最喜欢埋汰别人了，你听听就好，不要当真。”

傅家华觉得有些好笑，这倒是可以和依萍说说，何书桓越没能力她就越高兴。

傅家华还在奇怪，为什么今儿没有看到这三个人，门口就传来了一个声音：“何书桓，你也太惨了吧。”是陆尓豪的声音。

陆尓豪

“何书桓，你也太惨了吧。”这个声音听起来异常熟悉，傅家华微微皱眉，随即想起，是陆家九姨太生的大儿子，陆尓豪。

傅家华往门口望了一眼，又低下头进行校对，并不关心门口发生的事情。

不过陆尓豪仍是吵吵嚷嚷，傅家华虽然集中精力在校对工作上，也陆陆续续听到了几句话。

“哇，书桓，你也太惨了吧，连被什么人弄晕都不知道。而且醒来的时候居然还在秦五爷家里。”

“秦五爷家里有这么多东西啊，可惜你没有带相机，不让拍一些回来也是好的。”

“什么？！你找的是依萍。她凶巴巴而且蛮不讲理，你还找她干吗？她自己自甘堕落，去唱什么小曲儿……”

听到这句话，傅家华抿着嘴，皱着眉头，“啪”，因为太过于用力，铅笔的笔尖都断了。

傅家华从笔筒里又抽出一支笔，摇摇头不去管他。低下头时候，一缕发丝挡住了视线，傅家华把头发撩到耳后，心想，或许自己应该把头发剪了。傅家华仔细从脑海中搜索，想想现在有没有人收头发。

“书桓，你也忒惨了，今天下班去我们家，看看我们家里的淑女如萍来洗洗眼。”

如萍？傅家华挑挑眉头，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虽然穿着学生装，但是身上的项链、耳钉、发卡、镯子，各个价值不菲、过来送一双旧的皮鞋，哦，还有一毛两毛凑起来的二十块钱。还顺便来放冷箭，“佩姨，你不知道，依萍简直不给爸爸留一点余地。爸爸说一句她顶十句，每一句都锐利地像一把刀！”

傅家华转着铅笔，恩，真是淑女。

又有一个错字，傅家华拿着稿子，皱起了眉头，这一份稿子的错字格外的多。而且很多句子也不通顺。

再一看名字，是陆尓豪的，傅家华摇摇头，继续修改。和别字大王，还有暴躁狂有什么好说了。本来对于他说依萍的不是有些生气，现在也放下了。

中午的时候，和别人一样，让出去买饭的人捎了盒饭，五毛钱一盒，价格有些贵了。下次看看有什么便宜一点的吧。

傅家华和王思贤在一个半开放的房间里面办公，和外面记者赶稿子的不在一处，一整天都没有和陆尓豪有接触。

晚上的时候，刻意在陆尓豪几个人先走了之后，才收拾东西，准备出去。

“等一下，我得回报社一趟，我有东西忘拿了。”陆尓豪在路上一拍额头，要往回赶。

“尓豪，你怎么比我忘性还大。”杜飞说。

“得了吧。我就偶尔一次。”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何书桓开口，杜飞还有陆尓豪都同意了。

……

“傅文佩？”走到门口，看到熟悉的穿着淡蓝色旗袍的身影，陆尓豪犹豫的开口，犹豫是因为，在他印象中的傅文佩总是梳着整整齐齐的发髻，而不是现在这样，只是扎一个马尾。

傅家华抬起头，看到了陆尓豪，皱起了眉头。她还专门晚点离开，没想到还是碰上了。转念一想，反正在一处上班，早晚会碰上的。傅家华微微点头。

陆尓豪看到傅家华的脸，又是吃了一惊。印象中的傅文佩是柔软的，总是皱着眉头的传统妇女，现在的形象，陆尓豪觉得倒是看起来显得年轻了一些。因为这个想法，陆尓豪嫌恶地皱起眉头，语气也很恶劣，“你来这里干什么？”

傅家华不想理他，径直往前走，“我问你话呢？”陆尓豪冲了出去，拦在傅家华的面前。

傅家华本来就不想和这位公子哥纠缠，抬起头看着他，神色冰冷。陆尓豪一阵战栗，后脊梁升起一阵鸡皮疙瘩，似乎像是被毒蛇盯住了一般。这真的是傅文佩吗？

“你的礼貌呢？”傅家华的声音也格外低沉阴冷，让陆尓豪心里更是一颤。

陆尓豪当然不是没有礼貌，只是对于是自己母亲手下败将的傅文佩没有什么礼貌和尊敬可言，“我没有礼貌？！你才是没有教养！”

陆尓豪的声音并不小，旁边已经有不少人围了过来。傅家华冷眼看着，白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没话说了是不是，养出那样的女儿，还在大上海做歌女，伤风败俗，只有你没有教养才会教出这样下贱的女儿。”陆尓豪在后面大声地喊。

傅家华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快步走了回来，“口里乱喷粪的。”傅家华丢了一句，不待陆尓豪反应，就挥拳狠狠打向他的鼻梁。

一般来说，鼻梁三角区的血管丰富，神经也丰富，为求力量快很准，往这里挥拳是最方便的。

如果傅家华以前的身体，往这里打，恐怕是要出人命的，但是现在是傅文佩的壳子，傅家华没什么顾忌。所以现在陆尓豪只是倒地，捂着流血的鼻子，眼泪直流。

傅家华倒是有些惊讶了，比预想中的打得要重一些。

因为在《申报》报社的门口，报社的不少人还没有下班，围着看，傅家华其中也看到了王思贤了。叹了一口气，陆尓豪应该是有人安排的，看来自己的工作倒是泡汤了。

傅家华往王思贤的方向走过去，傅家华打的人还躺在地上呢，人群自发分出一条道。“今天承蒙您照顾了，不过，工作我怕是再做不了了。”

傅家华转身离去，心想，主任今天也下了班。明天的时候再过来解约吧。

街上一辆私家车经过，秦五爷在里面笑得开怀，这个傅文佩，怎么忽然就变化这么大，有点意思。

“阿华，你在大上海空出一个闲职，恩，在办公室工作的那种。”

开车的阿华有些疑惑，还是答应了。

……

拐角处，有一个理发店，傅家华搜索记忆，应该是收头发的。谈了价格，傅家华就让他把头发剪了。

傅文佩的发质不错，老板有些贪心，把头发削到刚好盖住耳朵。傅家华看看镜子里的发型，还不错，比以前的头发还要长一些。傅家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更加贴近原来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拿了2块钱，傅家华走出了理发店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