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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梅宝这个名字好吗?”
“不好。”
“不好?”
“不好。”
“这两个字多有音乐感啊,像风儿轻轻吹过树梢那样沙沙的,你难道不觉得?”
“不觉得。”
他好像有点失望,不过立刻又振作了起来。
“你当然不觉得。你一向是个傻头傻脑的可怜虫,没心没肺,是吧?”
“随你怎么说。她是谁?快讲讲。”
此刻我意识到,可怜的老炳哥这是又陷进去了。自打认识他以来——我们可是老同学——他不是爱上这个就是迷上那个,一般还都是在春天,像被施了魔法似的。念书的时候,就数他收集的女星照片最多,在牛津那会儿,他情圣的名头更是尽人皆知。
“不如跟我一起吃午饭吧,可以见见她。”他看了看表说。
“好主意。”我答,“你们约在哪儿见面?丽兹?”
“丽兹附近。”
他描述的地理位置很精确。丽兹东面约五十码处有一间小吃店,就是伦敦遍地开花那种,不管大家信不信,反正炳哥飞扑而去,像只归家的野兔。还没等我说上一句话,我们就已经挤到了一张桌子前坐下,只见那桌面上不声不响地摊着一摊咖啡,想必是之前某位午餐客留下的。
不得不说,我有点跟不上剧情发展。炳哥虽然说不上腰缠万贯,不过现钱是从来不缺的。我知道,除了从他叔叔那儿领的那笔,他最近在赛马会上也进账不菲。既然如此,他怎么会在这家破烂店里约人家女孩子吃午餐?不可能是因为他手头紧啊。
就在此时,女服务员走了过来,人还挺漂亮的。
“咱们不等——”我心里想,约了人家在这种地方吃饭不说,还不等人家就自行大吃大喝起来,这实在有点不像话。我话还没说完,一抬眼看到他的表情,就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只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整张脸红扑扑的,像用粉红油彩画的《灵魂苏醒》。
“嗨,梅宝!”他有点吃力地说。
“嗨!”对方回答。
“梅宝,”炳哥说,“这位是伯弟·伍斯特,我哥们。”
“幸会,”她说,“天气真好。”
“是啊。”我回答。
“瞧,我打了这条领带。”炳哥说。
“配你帅呆了。”那姑娘说。
个人来说,要是谁说那条领带很配我,我一定愤然起立给他们一巴掌,不分男女老少。但这可怜的炳哥却心满意足飘飘然起来,还露出一副傻笑,令人发指。
“好啦,今天吃点什么?”那姑娘唱起生意经来。
炳哥虔诚地研究起菜单。
“一杯可可、一份小牛肉火腿馅饼冷盘、一块水果蛋糕,外加一只蛋白杏仁饼。你也一样来一份,伯弟?”
我瞪着他,一阵反胃。身为多年的朋友,他居然还以为我会拿这种东西侮辱自己的肚皮,真是伤感情。
“要不,来点牛肉腰子布丁,配一杯酸橙汽水怎么样?”炳哥问。
唉,爱情能叫一个人面目全非,想来真叫人心寒。眼前这位仁兄居然这么随随便便地念叨什么蛋白杏仁饼、酸橙汽水,遥想当年那些快活的日子里,我曾亲眼见他在克拉里奇吩咐领班如何如何准备“美食家浇汁蘑菇炸鳎鱼”,还说要是做得有一丁点不到家,他准保原样扔回去。可悲、可叹啊!
我看着菜单,觉着每样都像是波吉亚家族某位心狠手辣的家伙特别准备来招呼眼中钉的,看来看去也只有黄油面包卷和小杯咖啡勉强可以接受,于是就点了这两样,梅宝记下就走了。
“怎么样?”炳哥陶醉地问。
我觉着他这是想问我对刚才这位投毒女子印象如何。
“挺好的。”我回答。
他看似不大满意。
“难道你不觉得她是你这辈子见过的最动人的姑娘?”他神往地说。
“哦,可不是!”我全为息事宁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在坎伯威尔区的募捐舞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