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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跃进哥，你在堂屋坐...坐一会儿，我去给你烧点开水。”冯炼钢左手托着油纸包，右手从油纸包里抓出一把狗嘴唇狗牙龈。
“炼...炼钢，我们都是从...从小耍到大的难兄难弟，你不用客气”高跃进现自己跟口吃的冯炼钢说几句话后，自己也变得有点口吃了，他很想给自己的嘴巴来一巴掌。他接着对满手是狗油的冯炼钢说道：“你弟弟炼铁呢，你叫他出来，我有话和你们两兄弟说。”
“你...你有什么话对我说，他...他正在屋后和那老瘸鬼一起给那老...老不死的洗...洗澡呢，没有一...一顿饭的的功夫出不来。”
“那我们就在堂屋里坐着，等你爷和弟弟帮你妈把洗澡水烧好了我再和你们兄弟说话。”高跃进早就知道冯炼钢叫他那瘸左腿的干不了重活的父亲冯天伦为老瘸鬼，叫他那生病卧床一年多的母亲为老不死。高跃进接着贴心地拍了拍冯炼钢的肩膀指着黑乎乎的饭桌说道：“我们就坐在桌子上吃狗肉，边吃边等。”
“跃...跃进哥，你就...就先跟我说...说”边吃狗嘴唇狗牙龈边说话的冯炼钢更口吃了。
“你和你弟弟会打狗么？”高跃进觉得现在已经吊足了冯炼钢的胃口。
“怎...怎么不会打，我...们每年都...都要喂一...一两条狗来吃，都...都是我和我弟弟打...打死剥皮的。”面部扁平的冯炼钢边说边仰起头，把两只上斜眼睁的老大。
“我说的不是打自家的狗，我说的是打别人家的狗。”高跃进本想对着冯炼钢眨巴一下眼睛，但最后没有眨巴。
“打...打别...别人家的狗，我们都...都经常打嘛，有...有狗咬我们，我...我们都打。”冯炼钢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说的是把别人家的狗打死或者弄晕，然后拖走。”高跃进耐心地等冯炼钢把话说完，然后眨巴着眼睛说道。
“你...你说的是偷...偷狗。”愚蠢的冯炼钢张开了嘴巴。
“对，你和你弟弟会偷狗么。”高跃进直白地问道。
“没...没偷过，不...”
“现在我想让你或者你弟弟去偷狗，把偷来的狗给我，然后我负责高价钱卖出去。”高跃进感觉跟冯炼钢说话太累了，他也不想再装了。
“啊...你...你让我们去偷...偷别...别人家的狗”冯炼钢把嘴巴张得更大了。
“你不想去是吧，算了，我还是问一下你弟弟吧。”高跃进把黑红的头脸一扭。他接着瓮声瓮气地说道：“不过到时候我让你弟弟赚了大钱你可别来埋怨我。”
“赚...赚大钱，怎...”冯炼钢把张大的嘴巴闭回去了一下，又张嘴说道。
“对，赚大钱，你交给我一只大狗我就给十块钱给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高跃进对着冯炼钢扁平的脸把左右两个手掌的十个手指使劲伸开。
“十...十块钱，十...”冯炼钢又张大了嘴巴。
“对，十块钱，我给你，一分不少。”高跃进豪爽地说道，他接着眨巴着眼睛说道：“你应该也听说过在公社初中做代课老师的李安涛一个月才十二块多钱，你看看，你看看，你交给我一只狗赚的钱都快赶上他吃一个月粉笔灰赚的钱了。”
“那...那在哪里能偷...偷到狗呢”冯炼钢显然是被高跃进开出的十块钱一只大狗的条件诱惑到了，他睁大着上斜眼急急地问道。
“你别问了，我以后跟你讲，你弟弟快要出来了，他知道有十块钱一只大狗的好事的话，他也会向我交狗的，我哪里收得了那么多狗”高跃进用手把自己的嘴巴捂住，示意冯炼钢不要再说话了，他接着说道：“你吃你的狗肉，呆会你爷你弟弟出来你就吃不了多少了”
冯炼钢听高跃进这样一说，便不再说话了，只是一把一把地把油纸包里的狗头杂碎件往嘴巴里送。
“炼钢，待会你弟弟他们出来，我来和你弟弟他们说话，你吃你的狗肉就好了...你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我向你花十块钱收一只狗的事，你说出去了的话，到时候即使你有狗，我也没钱收了”高跃进恨不得对着冯炼钢又小又圆的脑瓜子来一下，他接着提高声调问道“你——记住了么？”
“记...记住了，跃...跃进哥，我知道你...你是为了我好。”冯炼钢头也不抬，shijin翻着上斜白眼，继续狼吞虎咽着。
“你...你他妈的能慢点吃么，小心噎死你”高跃进这次真的是担心冯炼钢被狗头肉噎死，而不是担心冯炼钢被噎死后不能帮他打狗了。
“跃进大侄儿，你来了啊。”一个头花白老头儿从堂屋和厨房之间的门洞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冯伯伯，你好。”本来在长条凳上坐着的高跃进站了起来。
“你老汉高仁怀身体还好吧？”冯天伦盯着高跃进问道。
“还好...老样子，他就经常哮喘，还老是说晚上睡不着。”高跃进点头哈腰地说道。
“哮喘是老毛病了，晚上睡不着也没事，人上了年纪嘛，都这样。”冯天伦用安慰的口气说道，他接着对正坐在饭桌北席吞食狗头肉的冯炼钢叫道：“你个吃货，就知道吃，为什么不给跃进哥烧点茶水喝喝？”
“他说...说他和我是难兄难弟，让...让我不用客气，我...我就没有去烧水了。”冯炼钢头也没有抬。
“你...你...”冯天伦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哈哈，是的，不但我们是难兄难弟，我们的爷也是老兄弟。”高跃进赶紧插嘴，他看着冯天伦说道。
“跃进大侄儿，你找我们有事么？”冯天伦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想找炼钢或者炼铁兄弟和我一起走村串户低价收肉狗，然后再在赶集场的时候高价卖出。”高跃进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边说边向冯炼钢瞟去。
“啊...你让他们和你一起走村串户收肉狗，他们帮得到你忙么？”冯天伦疑惑地问道。
“走村串户收肉狗是需要两个人的，我主要负责看狗谈价钱，打狗和挑狗的事情就主要交给炼钢或者炼铁来做。”
“那收卖一只狗能赚多少钱？”冯天伦继续问道。
“一只重约三十斤的大狗大概用十二三块钱能收到，卖的话，如果把狗肉狗头狗内脏狗皮都卖出去的话大概能卖到二十块钱。”高跃进回答道。
“咦...一只狗能赚七八块钱，很好的生意...，是你爷教你这样做的？”冯天伦问道。
“是啊，你们老一辈不教我们，我们怎么会，我们年轻人什么都不懂。”高跃进点头哈腰地继续说着。
“那...那不能老这样说，伟人不是也说过“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么。”冯天伦满脸笑意地说道。
“跃——跃进哥，你——来了”一个埋头躬身背着一位银白头老太婆的人从堂屋和厨房之间的门洞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啊...，娜娜姨，你身体还康健。”本来站着的高跃进向银白头老太婆迎了过去。
“跃...跃进大侄儿，我还康...康健个啥呀，我都瘫痪在床一年多了，我的儿也天天叫老不死的。”杨娜娜边说边抹着眼泪，说完埋头伏在背着她的人的后背上哭了起来。
“哥——炼钢，你——在死吃什么肉，你给咱——们娘留也留一点呀。”冯炼铁向前下弯了弯腰，把背着的母亲向上抛了抛。
“她...她还吃什么肉，都...都躺在床上一...一年多爬不起来了，都...都快死...”冯炼钢继续埋头吃着肉。
“你...你一个天打雷劈的东西，我打死你个畜生...”冯天伦一瘸一拐地颠着身体向冯炼钢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