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仝小芹说，她娘住在清江市普济医院精神病科。已经五十三天没有见到她娘，尽管每个星期天，她都会去普济医院。
铁小虎很快便现，这个倔强的小丫头看起来倔强，当你真正接近她的时候，却是比她的声音更加稚嫩。
中巴车还没有开出大青山，仝小芹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她的睡姿实在不敢恭维，起初抱着书包靠在椅背上睡，没到五分钟，就倒在铁小虎的肩膀上磨起牙来。
“咯吱吱咯吱吱”
这声音太渗人了，以至于在铁小虎的眼睛里，仝小芹变成了恐怖的元素。
他在她鼻尖上轻轻戳了一下，磨牙声暂时消失。当中巴车拐上国道，恐怖的声再度响起，而且没有停歇的意思。
普济医院是精神病专科医院，位于北市区偏僻的边缘。
办理完探视手续，在一名短护士的带领下进入探视病区。仝小芹不由自主地拉住铁小虎的皮带，跟在他身后一个劲地颤抖。
“不怕，把手给我。”
铁小虎抓住仝小芹的手，让她感觉到一丝安定。
走廊很长，是那种老旧阴森的建筑，时不时路过病房，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
“在这儿等，不要大声喧哗。否则刺激到病人，对精神恢复不利。”
短护士说完之后就出去了。
“我娘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仝小芹揪着铁小虎的胳膊，手心里冰凉冰凉。
“你娘会好点，她只是暂时精神失常而已。”铁小虎平静地告诉她。
“是呀是呀，我一定好好读书，再也不惹我娘生气。”仝小芹把铁小虎的胳膊抓得更加紧了。
约莫过了三分多钟，探视室的大门再度打开，两名中年护士扶着个长头的女人走了进来。
“娘……”仝小芹扑了过去。
长女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她撩起梢轻轻地拨弄手心“黑牙牙黑牙牙，东方不亮西方亮……”
“病人家属退后，不要影响病人。”
左边的护士冷冷地说道。她面无表情，让人感觉到，她连嘴皮子都没有动，声音便出来了。
铁小虎扶着哭泣的仝小芹。
长女人傻愣愣地转过一个角度，浑浊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铁小虎的眼睛。停滞了三五秒钟，她突然走过来，撩起丝在铁小虎的脸颊上轻轻地扫。
她一边扫一边说“黑牙牙黑牙牙，东方不亮西方亮……”
“娘……”仝小芹拼命忍住眼泪。
撩开女人散乱的头，铁小虎看清了她的面容。好一副绝世精妙的五官，面色虽然惨白，皮肤却如青玉般细腻。在她的脸上，连毛孔都看不出来。
“我……”铁小虎不知道说什么好。
“黑牙牙黑牙牙，东方不亮西方亮……”面前的女人又开始重复。
她的目光形如死水，铁小虎的脸颊上感觉到一丝刺痛。被她的指甲刮出来的刺痛感，那种力度显然特地加重过。
她要表达什么？是有所暗示吗？
铁小虎微微一怔，女人忽然甩了甩头，长飘散，遮住了护士的眼睛。
“黑牙牙黑牙牙，东方不亮西方亮……”女人勾住铁小虎的脖子，她的音量陡然加大，面孔也变得狰狞起来。
“三零四二九，镇静。”两名护士一左一右，叉住长女人的胳膊往探视室外面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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