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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厨一溜小跑，一刻钟就跑回了农家小院。
胖乎乎的他，直接被累得气喘吁吁。
只是，小野猪的事儿紧急，朱大厨更知道自家公主对千牛卫似乎有些心思。
他根本不敢耽搁。
喘着粗气，朱大厨找到了沈婳。
“受了重伤？想在临死前吃顿好的？”
沈婳听了朱大厨的回禀，略感惊讶，“军营里，连重伤员都不能特殊照顾了吗？”
军需匮乏，竟到了这种地步？
朱大厨还奇怪呢，“重伤员？为什么要特殊照顾？”
明知道他救不活，给他喂好吃的，不是浪费嘛。
也就是自家主子仁慈又大方，且有心招揽千牛卫，朱大厨这才擅自做主地替主子揽下了这件事。
事实上，正常情况下，在大盛朝的军队里，若是有重伤员，基本上就是不管。
仁慈些的将军，还会下令给对方一个痛快——这般痛苦的等死，对于伤者来说就是折磨。
沈婳愣住了。
她这是套入了后世的规矩，总想着人权、政策等。
她忘了，这里是古代，所谓的爱兵如子，也不过是不喝兵血，不会欺压、虐待兵卒罢了。
古代的药材、粮食都不算丰盈，军队里尤其短缺。
领兵打仗的将军们，更愿意把资源留给有战斗力的人，失去了战斗力，没有舍弃，就已经算是有古君子之风了。
后世天朝子弟兵中的优待伤员，在当下，几乎不存在。
见沈婳一脸怔愣，朱大厨误以为自己的语气不好，冲撞了公主。
他赶忙低头哈腰的解释，“公主，这也不能怪军营的人。”
“那个小野猪伤得太重了，听说肚子都破了一个洞，肠子都露了出来。”
“说句不好听的，给他喂饭，那饭可能都会顺着肠子流出来。”
小野猪根本就吃不下去。
明知道没用，为什么还要浪费粮食？
魏四郎上头的百夫长，就是因为考虑到这些，才拒绝了给细粮的要求。
百夫长手里就那么点儿陈米，真的不能祸祸了。
就算要照顾伤员，也是照顾那些伤势轻的，能够救得回来的。
似小野猪这样必死的人，百夫长也只能狠下心来不管。
也就是朱大厨这边总是送东西，让魏四郎觉得，朱大厨的主子不缺粮食，这才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而且，魏四郎本身也没有想着让朱大厨专门为小野猪做“病号餐”。
他是想从自己嘴里省出红烧肉，让小野猪临终前不要遗憾罢了。
“破了一个洞？”
沈婳回过神儿来，她意识到自己还是没有彻底融入古代人的世界。
她的想法，还是停留在末世，甚至是末世之前的现代文明社会。
不过，这些不重要，沈婳更关注小野猪的病情。
“对啊！就在这儿！”
朱大厨在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上比画了一下。
事实上，朱大厨自己都难以想象，人的肚子破个大洞是个什么样子。
一定很惨烈，也很吓人。
朱大厨怕吓到自家公主，没有继续讨论什么洞不洞的，而是继续请求道：
“老奴的恩公原本只是想把红烧肉让给小野猪，但老奴总觉得，重伤之人，还是不要吃这些不好克化的东西。”
说到这里，朱大厨故意停顿了一下。
身为奴才，虽然主子仁慈、大度，可也不能失了分寸。
朱大厨觉得，自己不能“教”主子做事。
之前的铺垫，还有这会儿的暗示，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红烧肉吃不得，可否让老奴给小野猪单独做些米粥？
只是，这种话，必须从主子嘴里说出来。
然后朱大厨就能顺势高呼“殿下慈悲”，“殿下仁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