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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尔在电话里告诉她,这个案件现在被当作凶杀案在侦查。杰森的死不是意外,而翠克西逃走了。

有好多东西要收拾,劳拉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她的手颤抖着整理女儿留下的东西,像一个考古学家仔细检查手工艺品,试着拼凑出那个用过这些东西的年轻女孩。橡胶丝球和颜色鲜艳的画图铅笔,这些是她了解的翠克西。其他的东西她无法理解:CD上令劳拉的下巴掉下来的歌词、形状像骷髅头的纯银戒指、藏在化妆粉饼里的安全套。或许她和翠克西还有些相同:当劳拉变成一个她几乎认不出来的女人时,女儿显然也是。

她坐到翠克西的床上,拿起电话听筒。有多少次劳拉打断翠克西和杰森的电话聊天,警告翠克西她该道晚安睡觉了?翠克西总是央求,再五分钟。

那些夜晚,她给翠克西的那些时间,加起来可以让杰森多活一天吗?她现在花五分钟,可以让她更正已经做错了的事情吗?

劳拉打了三次电话才打到对的警察局,巴索雷米警官来听电话时,丹尼尔走进了房间:“你在干吗?”

“打电话给警察。”她说。

他疾跨两步,夺走她手里的听筒,挂断电话:“不要。”

“丹尼尔……”

“劳拉,我知道她为什么逃走。我十八岁的时候被控谋杀,我也选择了逃走。”

他的坦白令劳拉顿时脑中一片空白。怎么可能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生活了十五年,让他进入你的身体,怀上他的孩子,而不知道关于他的那么重大的事。

他坐到翠克西的桌上:“那时我还在阿拉斯加。被害者是我最好的朋友,肯恩。”

“是……是不是你杀了他?”

丹尼尔迟疑:“不是他们认为的那样。”

劳拉看着他。她想着翠克西,天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为了她没有犯的罪逃亡。“如果你没有杀他……那你为什么……”

“因为肯恩还是死了。”

从丹尼尔的眼中,劳拉突然看到了令人惊讶的东西:一千条鲑鱼从喉咙到尾巴切开流出的血,蓝色的有裂缝的厚厚的冰让脚底隐隐作痛,一只乌鸦坐在屋顶上……从丹尼尔的眼中,她明白了一些她以前不愿意承认的事:可能正因为如此,他比她更了解他们的女儿。

他改变姿势,手肘碰到了电脑鼠标。屏幕恢复了画面,出现了几个窗口:谷歌、iTunes、丝芙兰官网,还有令人心碎的强奸受害者网站,上面都是像翠克西这样的女孩写的诗。可她看地图网站做什么?她还不到能开车的年龄。

劳拉倾身越过丹尼尔的肩膀去抓鼠标。找到了!翠克西看过的历史网页。有几行填空栏:地址、城市、州名、邮政编码。下面有一排亮蓝色的字:我们无法找出指定地点的路线。

“喔,天哪,”丹尼尔说,“我知道她去哪里了。”

翠克西的爸爸以前会带她去树林,教她如何读懂大自然,那样她就会知道该往哪里走。他会考她如何辨别树木:童话故事里常见的铁杉有针叶;有窄沟的是梣树;像纸包起来的是桦树;树枝上长瘤的是糖槭。有一天他们看到一棵树干中间被有刺的铁丝网绕了一圈。你觉得长成这样要多久?但翠克西的目光被森林里的某个东西吸引了:阳光照耀在一块金属上的反光。

一棵橡树后面有一辆被闪电劈开的废弃汽车。两扇车窗破了;一些动物把杂草丛生的后座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条藤蔓从森林的地上攀爬过窗子,缠绕着方向盘。

司机到哪里去了?翠克西问。

我不知道,爸爸回答,他已经离开很久了。

他说把车子留在这里的人很可能嫌拖走它太麻烦。可是这个解释阻止不了翠克西更放肆的想象:那个人的头受伤,他离开车,在山里迷路了,最后脱水死在了荒郊野外,而白骨就在她家后院的南边。那个男人是在逃亡,汽车追逐战中躲避黑手党的杀手。他游荡进城里,得了失忆症,十年里完全不记得自己以前是谁。

翠克西在想象被废弃的车子时,有人把她旁边那间厕所的门关上了。她从神游中被惊醒,吓了一跳,低头瞄向手表。如果让染发剂在头发上停留太久,头发很可能会脱落,或变成紫色什么的。她听到冲马桶的水声、洗手的流水声,然后是开门时从外面传进来的嘈杂声。等洗手间里又安静了,她慢慢走出厕所,在洗手台冲洗头发。

她的前额和脖子都留下了染发剂的痕迹,但头发,她原本红色的头发,当她还是个小孩子时,让爸爸叫她是他的红辣椒的头发,现在成了灌木丛的荆棘,像枯萎的玫瑰丛。

她把已经毁了的运动衫塞进垃圾桶最底下,一个妈妈带着两个小男孩走进了洗手间。翠克西屏住呼吸,可那个女人并没有多看她一眼。或许真的挺简单。她走出洗手间,经过一个刚刚来换班的新的圣诞老人,走向停车场。她想到把车子留在树林里的男人。或许他在筹划自己的死亡。或许他那么做只是为了重新开始。

如果一个青少年想失踪,他成功的机会很大。离家出走的孩子很难追踪,直到他们混入毒品圈或卖淫圈被逮捕。大部分青少年失踪是为了寻求独立,或逃离虐待。他们不像成年人,警察可以用从自动提款机的记录、租车合约、航空公司的旅客名单进行跟踪。一个孩子很可能付现金、搭便车,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一个小时内的第二次,巴索雷米把车停到了史东家附近的路边。翠克西·史东现正式登记为失踪人口,而不是逃犯。即使所有的迹象指向她,而她之所以会离开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即将被控谋杀,他也不能因此指控她是逃犯。

在美国的司法体系里,你不能因为嫌犯失踪就认定他畏罪潜逃。在之后的审判中,检察官可能将翠克西的逃亡当成畏罪的证据,但如果巴索雷米不能说服法官签发逮捕证,那么就不可能有审判,否则她一旦被找到,就会被监禁。

其实他还没有展开逮捕她的行动,所以翠克西不能算逃走。上帝啊,两天前巴索雷米还深信丹尼尔·史东是凶手……直到物证还他清白。当然所谓的物证,还是个模糊的说法。他有一个符合翠克西靴底的鞋印——上千个其他镇民也能吻合。他有被害人身上的女性血液,那只能剔除半数的镇民人口。他有一根和翠克西的颜色大致相同的头发——那根有发根的头发满是没有被污染的DNA,但他还没取到翠克西的头发样品加以比对,而且近期内也无法取得样品了。

任何一个辩方律师都能开着悍马吉普车穿过那些侦查大漏洞。巴索雷米必须找到翠克西·史东本人,那样他才能切切实实地将她与杀杰森·安德希尔的凶手连起来。

他敲史东家的前门。再一次,没人应门,这次巴索雷米试着转动门把,锁着。他把双手在玻璃窗上拱成杯状遮挡反光,望向湿衣间。

丹尼尔·史东的外套和靴子不见了。

他走到车库中间,从一个小窗子往里望。劳拉·史东的丰田轿车两个小时前没在这里,现在停在一个车位上。丹尼尔·史东的卡车不见了。

巴索雷米用手捶屋子的外墙,骂了句脏话。他无法证明丹尼尔和劳拉·史东赶在警察之前出去找翠克西了,可是他敢打赌,当你的孩子失踪了,你不会去逛卖场买东西。一般你会紧张地坐在家里,等待她即将被送回家的平安消息。

巴索雷米捏捏鼻梁,努力地思考着。或许这样一来反而因祸得福。毕竟史东夫妇找到翠克西的概率比他还大,而巴索雷米追踪两个大人会比追踪他们十四岁的女儿简单得多。

现在他可以弄一张搜查令来搜查房子,可那对他没什么用处。没有一个实验室会觉得值得花功夫,去检验从翠克西的浴室里的牙刷,作为翠克西DNA的样品。他需要的是女孩自己同意,实验室会批准的血液样品。

那一刻,巴索雷米猛然想起他已经有样品了,就在封袋的强奸案证据里,那些曾为了不可能开庭的审判而留下的证据。

八年级时,健康课的一项作业是照顾一颗蛋。每个学生都拿到一颗蛋,你必须一直带着它,每三个小时“喂”它一次,一星期后它必须还毫无破损。这被认为是一种推动对避孕的巨大力量:让小孩子了解养一个孩子比他们想象的困难。

翠克西认真地做这项作业。她把她的蛋取名为班尼迪克,为它做了一个小袋子,挂在脖子上。她付给英语老师50美分,让她在她去上体育课时帮忙照顾蛋。她带着它和丽芙儿去看电影。上课的时候她把它握在手里,感觉着它的形状和重量。

即使到现在,翠克西仍不知道为什么蛋开始有细微的裂缝了。一天早上,在上学的路上,翠克西第一次注意到的。这项作业最后翠克西得了F,没及格。她爸爸满不在乎地说这是个愚蠢的作业,婴儿跟蛋完全不同。翠克西想,他说这善意的话,可能是因为就算是现实生活中,蛋换成了翠克西,他还是失败了:他如何知道翠克西现实和理想中的样子有什么分别?

她把外套的袖子拉高一点,看着手臂上的网状伤疤。那是她这颗蛋的细微裂缝,她想,她迟早会裂成碎片的。

“矮胖子<small>[14]</small>。”她说出声来。

翠克西旁边有个坐在他妈妈腿上的幼儿拍着手学她讲话。“矮胖子!”他弹着屁股叫,“栽了一个大跟斗!”他突然向后倒,快得让翠克西觉得他的头一定会砸到巴士站的地上。

他妈妈及时在惨状发生前抓住了他。“崔佛。不要玩了,好吗?”然后她转头对翠克西说,“他是《鹅妈妈童谣》的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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