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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尔库特要迎娶一个邻村居米什代莱女孩的消息,麦夫鲁特很晚才获悉,他是1978年5月在大姐写给爸爸的一封信上看到这个消息的。他的大姐几乎在十五年里,定期或不定期地给她在伊斯坦布尔的爸爸写信。麦夫鲁特用给爸爸念报时的认真劲头,给爸爸念了信。得知考尔库特回村是为了居米什代莱的一个女孩,父子俩都感到一种怪异的嫉妒,甚至恼怒。考尔库特为什么没跟他们透露任何信息?两天后,父子俩去杜特泰佩,从阿克塔什他们那里听到了故事的另外一些部分。麦夫鲁特暗自思忖,如果自己也有一个像哈吉·哈米特·乌拉尔那样强大的老板和保护人,那么自己在伊斯坦布尔的生活也将变得更加容易。

穆斯塔法:在阿克塔什家,我们得知了考尔库特在哈吉·哈米特的资助下将要结婚的消息。两周后,我的哥哥哈桑在杂货店里东扯西拉闲聊时,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连珠炮似的告诉我说,新的环城公路将穿过库尔泰佩,地籍勘查人员没有去山头的另一边,即便去,无论你给他们多少贿赂,他们依然会无奈地把那些地皮写成公路用地,也就是说,在山头的那一边谁都没有地契,也不会有,因此国家铺设双向六车道柏油公路时,将不会向任何人支付一分钱的土地征用费。

“我一看,咱们在库尔泰佩的那块地皮要白费了。”他说,“我就把地皮卖给了正在收集那边地皮纸的哈吉·哈米特·乌拉尔。感谢真主,他是个慷慨的人,给了一个好价钱!”

“什么!你没问我一声就把我的地皮卖掉了?”

“那不是你的地皮,穆斯塔法,是咱俩的地皮。我圈地,你帮了我。区长也做得对,他在往咱们的纸上写日期和姓名时,写上了咱俩的名字,就像另外那些纸一样。他把纸给了我,对此你也没吱声。但是用不了一年,那张纸就会一钱不值。就像你知道的那样,因为担心被拆,所以山的那一边,不再有人去放一块石头,更别说去盖新的一夜屋了,就连一颗钉子也不会去敲。”

“你卖了多少钱?”

“你稍微平静一点,不要跟你哥哥嚷嚷……”正说到这里,一个女人走进杂货店要买米。哈桑把塑料铲子插进米袋,舀出米来装进纸袋。我气坏了,抬腿就走,回到家里。人气急了可是会杀人的。在这世上,除了那块地皮的一半和这个一夜屋,我别无所有!我没跟任何人说这事,甚至麦夫鲁特。第二天,我又去了杂货店,哈桑在用旧报纸叠纸袋。“你卖了多少钱?”他还是没告诉我。夜里,我无法入睡。一周后的一个早上,杂货店里没人,他突然脱口说出了卖地的价钱。什么?他说要给我一半。价钱如此之低,以至于我只能说:我不能接受这个数目。“本来我也没那么多钱。”我的哈桑哥哥说,“我们还要让考尔库特成亲呢!”“什么?也就是说,你用我的地皮钱给你的儿子成亲!”“可怜的考尔库特爱得很痴迷,咱们不是讲过了嘛!”他说,“别生气,也会轮到你儿子的,歪脖子的女儿还有两个妹妹,咱们让其中的一个跟麦夫鲁特成亲。麦夫鲁特的情况会怎样?”“你别管麦夫鲁特。”我说,“他还要念完高中,然后去服兵役。即便有合适的姑娘,你也会立刻让苏莱曼去娶的。”

麦夫鲁特从苏莱曼那里得知,爸爸和伯父十三年前在库尔泰佩圈下的无契地皮被卖掉了。苏莱曼认为,原本也没有“无契地皮的主人”一说。没人在那块地皮上拥有一座房子,甚至一棵树,因此用那么多年前从区长那里拿来的一张纸,去阻止国家建设六车道的公路是不可能的。两周后麦夫鲁特听爸爸说起这件事时,装作刚知道的样子。他赞同爸爸的愤怒,对阿克塔什他们不打招呼就把共同的地皮纸卖掉而生气。再加上他们在伊斯坦布尔更加成功和富有,他感到自己受到了一种不公平待遇而愤怒。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对伯父和他的两个儿子置之不理,没有他们,他在城里也将举目无亲。

“听我说,如果没有我的允许,你再去你伯父家,去见苏莱曼和考尔库特,我就死给你看。”爸爸说,“记住了吗?”

“记住了。”麦夫鲁特说,“我发誓。”

远离伯父家和苏莱曼的友情,剩下独自一人,没过多久麦夫鲁特就对自己的誓言后悔了。去年念完高中和家人一起离弃库尔泰佩的费尔哈特也不在了。爸爸回村后,6月,他拿着“运气”盒子在茶馆和有小孩的家庭常去的公园,独自转悠了一阵子,但他挣的钱刚够每天的花销,那些钱还不及和费尔哈特一起兜售时挣到的四分之一。

1978年7月初,麦夫鲁特坐大巴回到村里。刚回去的时候,他和妈妈、姐姐、爸爸一起过得很幸福。但是整个村子都在为考尔库特的婚礼作准备,这也让他不安。他和日渐老去的狗朋友卡米尔一起爬上山顶,想起了阳光下晒干的野草、橡树和流动在岩石间冷洌的溪水的气息。然而,他又无法从心底里摆脱将会错失良机的感觉,他要去见证伊斯坦布尔发生的一切,他要挣钱变得富有。

一天下午,他从院里枫树下的一个角落里,拿出了藏在里面的两张纸币。他对妈妈说要回伊斯坦布尔。“别让你爸爸生气!”他对这话也不在意,“有好多事情要做呢!”他说。下午,他没和爸爸打照面,成功地坐上了从贝伊谢希尔开来的小公共。在镇子里等待开往伊斯坦布尔的大巴时,他在埃希来甫奥鲁清真寺对面的施济所里吃了肉末茄子。夜晚,在开往伊斯坦布尔的大巴上,他感觉自己才是人生和命运的唯一主人,他是一个独立的男人,他兴奋地憧憬着未来人生中的无限可能。

回到伊斯坦布尔,他发现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失去了一些顾客。以前不会这样的。是的,一些家庭拉起窗帘消失了,一些则去了别墅。(有卖酸奶的人跟着顾客去别墅街区叫卖的,比如王子群岛、埃然柯伊、苏阿迪耶。)但是因为快餐店需要购买酸奶用来做阿伊兰,因此其实夏天的销量并不那么少。1978年夏天,麦夫鲁特开始明白,街头酸奶小贩的营生也就将剩下几年光景。他在街上越来越少地看到他爸爸那一代、系着围裙的勤劳小贩,或者他们的下一代、像自己这样有野心、寻找其他营生的年轻卖酸奶人。

然而,酸奶小贩营生的日趋艰难,并没有把麦夫鲁特变成一个像他爸爸那样愤怒与好斗的人。即便在悲观、孤独的日子里,他的脸上也一直保持着让顾客开心的笑容。门口写着“小贩免进”的新建高层公寓楼入口处的阿姨、看门人的老婆、喜欢说“禁止小贩乘坐电梯”的老刁妇,一看见麦夫鲁特的脸,就喜欢仔仔细细地告诉他,电梯门怎么开、按钮怎么按。他在厨房门口、楼梯平台、公寓楼入口处,看见很多用崇拜的目光注视自己的年轻女佣和看门人的女儿。但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跟她们说话。带着“要有教养”的愿望,他对自己也隐瞒了这种无知。他在外国电影里看见那些能够和同龄女孩轻松交谈的年轻男子,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们那样。但他又不太喜欢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的外国电影。手淫时,他更多幻想的是在外国电影和本国杂志里看见的外国女人。当早上的阳光把床铺和他半裸的身躯烤热时,他喜欢一边幻想,一边比较冷静地手淫。

他喜欢独自一人待在家里,因为他是自己的主人,即便这种状态只能维持到爸爸回来之前。他给那个一条腿有点短而不停摇晃的桌子换了个地方,站上椅子从短帷幔那里整理好掉落的窗帘一角,把不用的锅碗瓢盆和厨房用具放进柜子里,比跟爸爸一起住的时候更勤快地打扫了屋子。但他还是觉得,这个单开间比任何时候都更难闻、更凌乱。他喜欢自己的孤独,自己的气味—臭味。他从自己的血液里,也体会到了把爸爸推入孤独和喜怒无常深渊的东西。他已经二十一岁了。

他去了库尔泰佩和杜特泰佩的咖啡馆。因为想跟着街区里熟悉的同龄人、在咖啡馆里看电视消磨时光的年轻人,有几个上午,他去了附近的劳力市场。每天早上八点,劳力市场就设在梅吉迪耶柯伊入口处的一块空地上。来这里找活的是一些没有技能的劳工,他们进城后就立刻找一家作坊工作一段时间,随后因为雇主不愿意为他们买保险而被开除;另外就是那些随便什么活都干的人,他们寄居在某个山头的亲戚家里。早上,无所事事羞愧度日的年轻人、无法在一个地方规律工作的喜怒无常又笨手笨脚的人来到这里,抽着烟等待从城市各处开着小卡车过来的雇主。在咖啡馆打发时间的年轻人当中,也有为一天的差事跑去城市偏远角落挣钱的人,他们炫耀自己的收入,而麦夫鲁特卖半天酸奶就可以挣到将近他们一天的所得。

感到自己孤独绝望的一天,他把酸奶罐、扁担、材料寄放在一家餐馆,去找了费尔哈特。他挤上一辆红色的、人挤人、满是汗味的伊斯坦布尔市府公交车,两小时后来到城边的加齐奥斯曼帕夏。他好奇地看着杂货店门口当作橱窗摆放的冰柜,发现这些地方也都被酸奶公司占领了。后街上,在一个冰柜的橱窗里,摆放着按公斤出售的罐装酸奶。

乘小公共来到城外的加齐街区时,天开始黑了。街区建在一个大陡坡上,他一直走到街区尽头的清真寺。山后的森林,是伊斯坦布尔尽头的天然绿色边界。然而很显然,尽管有铁丝网,迁入城市的人们还是从边边角角窃取了森林土地。麦夫鲁特觉得,墙上贴满了革命标语和镰刀铁锤、红星图画的街区,远比库尔泰佩和杜特泰佩还要贫穷。他希望遇上一个被赶出库尔泰佩的阿拉维派熟人,怀着对某种未知的东西的恐惧,像醉鬼一样在街上游逛,去了最拥挤的咖啡馆。然而,尽管他一路说着名字打听,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费尔哈特的消息,也没遇见一个熟人。四周完全变黑后,连路灯都没有的加齐街区,远比一个偏远的安纳托利亚小镇,更让他的内心充满沮丧。

回到家他一直手淫到早上。弄完一次,射精放松后,他就羞愧和自责地想不要再有下一次了,为此他还对自己发誓。过一阵后,他又害怕因为失信而造孽。而确信是否造孽的最好办法就是立刻再手淫一次,并且永远忘记这个坏习惯。于是,两小时后,他又最后手淫了一次。

有时他的脑子,会让他去想一些其实他压根不愿意想的事情。比如,质问真主的存在;或者脑海里闪现出一些最无耻的词汇;抑或是,像电影里那样,眼前出现整个世界轰然爆裂成碎块的景象。这些都是他自己想的吗?

因为不去上学,他每周只剃一次胡子。他感觉,内心的阴暗在寻找所有暴露的机会。他连续两周没剃胡子。当他胡子拉碴的样子开始吓到那些喜欢带奶油的酸奶和在乎卫生的顾客时,他决定剃胡子了。尽管房子不像以前那么昏暗(他也不记得以前房子里为什么那么昏暗),他还是像爸爸那样把剃胡子用的镜子拿去了外面。剃掉络腮胡后,他接受了一个从一开始就占据脑海一角的想法。他擦掉脸上、脖子上的剃须泡沫,看了一眼镜子:现在他蓄起了一撮小胡子。

麦夫鲁特不喜欢自己蓄小胡子的样子,不觉得自己“帅气”。那个人见人爱的婴儿脸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在街上见过的上百万男人中的一个。觉得他友善的顾客、问他有没有念书的阿姨、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眼睛的戴头巾的年轻女佣,会喜欢他这个样子吗?尽管他没用剃刀去剃,但是他那小胡子的形状已经跟众人的一样了。他不再是那个被姨妈抱在怀里亲吻的孩子了,这让他伤心。他知道自己进入了一个不可逆转的阶段,他同时也感到,这个新模样赋予了自己力量。

手淫时,他间接想到的、其实一直以来禁止自己去想的事情,可惜现在却时常清晰地出现在他脑海里:他二十一岁了,还从未和女人上过床。他想娶的漂亮、戴头巾、正派的女孩,婚前是不会和自己上床的。反正他自己也不愿意娶一个婚前就和他上床的女孩。

然而,首要问题不是婚姻,而是拥抱一个好女人、亲吻她、能够和她做爱。麦夫鲁特把这种欲望和婚姻分开看待,可是没有婚姻,他就得不到性爱。他可以和一个对自己感兴趣的女孩认真交往(可以去公园、电影院,可以在某个地方喝汽水),给她留下将要结婚的印象(这一定是最难的部分),然后跟她上床。但是,只有心眼坏、自私的男人才会做出这样不负责任的事情,麦夫鲁特不会。更何况,眼泪汪汪的女孩的哥哥和爸爸之后可能会来揍他。在不制造麻烦、不被家人知晓的情况下,男人只能和不戴头巾的女孩上床。而麦夫鲁特知道,任何一个在城里出生长大的女孩,(不管小胡子让麦夫鲁特变得多英俊,)决不会对自己感兴趣。最后的出路就是去卡拉柯伊的妓院,麦夫鲁特从没去过那里。

快到夏末时,头一天他从哈桑伯父杂货店的门口经过,第二天夜里,有人敲门。见是苏莱曼,麦夫鲁特的内心充满了幸福,他真诚地拥抱堂兄弟时,发现苏莱曼也留起了小胡子。

苏莱曼:“你是我的兄弟。”麦夫鲁特对我说,他那样真诚地拥抱我,让我的眼睛也湿润了。看见我俩不约而同地留起了小胡子,我们都笑了。

“但是你的胡子是左派的样子!”我说。

“怎么会?”

“别装了,左派的人才留边角剃成三角的胡子。你仿效费尔哈特了?”

“我没仿效任何人。我没有刻意去剃,随手就剃成这样了……这么说来,你也剃成理想主义者那样的了。”

我们把镜子从架子上拿下来,看了一下彼此的胡子。

“你别去村里的婚礼。”我说,“但你去考尔库特两周后在梅吉迪耶柯伊的夏希卡婚礼礼堂举办的婚礼。你别学穆斯塔法叔叔的样,不要喜怒无常地和我们吵架,别把一家人弄散。你看,库尔德人、阿拉维派人多团结。他们先一起为一个人盖房子,然后为另外一个人,然后再为另外一个人。一个人一旦在一个地方找到工作,就马上把村里、部落里剩下的人叫到身边。”

“我们从村里也是这么过来的,有什么呀!”麦夫鲁特说,“你们阿克塔什一家人是赚到了,可我和爸爸不管怎么努力,还没能分享到伊斯坦布尔的好处。我们的地皮也消失了。”

“麦夫鲁特,我们没有忘记地皮有你的份。哈吉·哈米特·乌拉尔是个非常公正、乐于助人的人,如果没有他,我哥哥考尔库特也不可能凑到结婚的钱。歪脖子·阿卜杜拉赫曼还有两个漂亮女儿,咱们让大的那个跟你结婚,据说她很漂亮。谁让你成亲,谁庇护你、保护你,人在城里是无法忍受孤独的。”

“我自己找一个姑娘成亲,不需要任何人帮助。”麦夫鲁特固执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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