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荣国府见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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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贾母就让人在中间竖了一个屏风，“都是自家亲戚骨肉，倒也不必非要讲究那些个虚礼。”

虽然不能回忆起红楼梦的所有情节，但黛玉跟林如海都知道贾母确实不是一个很讲究男女大妨的人，尤其是在家里，她可是让宝玉日日跟三春同室相处，换了外头的人家，一母同胞的亲姊妹还要讲究个七岁不同席，别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就连打个照面的机会都不多。

或许是如今的林如海确实值得拉拢，这席面上有一半都是来自江南的菜式。

贾母拉着黛玉坐在自己右手边，她左手边做着贾宝玉，看黛玉有些不适应的样子，她这才出言对邢夫人跟王夫人和王熙凤道“今儿都是自家人，你们也坐下来一起用饭吧。”

黛玉闻言赶紧站起来让座，却被邢夫人一把按住，她自己坐在了黛玉下。而对面的贾宝玉根本没想过要给亲妈让座，王熙凤本人更是凑到了王夫人身边坐下，让黛玉不禁皱眉。

至于三春，她们三个由李纨带着坐在了旁边一桌，或许是因为贾兰年纪还小，李纨便自己带着他在屋里吃饭，林煜则是一直待在外头由林如海带着，几乎七岁以上的男孩子都在这里了，贾政想起在里面跟着女眷厮混的贾宝玉，不禁又记了他一笔。

前头说了贾母本身就不算一个特别守规矩的人，连男女大妨都能忽视的人还能指望她遵守什么食不言？

或许是觉得先前贾宝玉摔玉那一回亏待了黛玉，贾母在饭桌上十分照顾黛玉，一直亲手给黛玉布菜，看得王夫人暗中差点捏折了一双筷子。

黛玉用余光看了看王夫人，她依旧是慈眉善目的模样，只是此时笑容有些勉强。

而邢夫人的年岁明明比王夫人要小不少，可因为穿着一身酱色强行装老，又因为常年不得贾赦喜爱尊重，眉间的郁气那可真是肉眼可见，还因此影响了她的相貌，但此时她坐在黛玉身边，或许是看王夫人在贾母跟前吃瘪她心里高兴，看着就比往常要让人舒心些。

先前大家都在忙着帮贾宝玉找玉的时候，邢夫人还悄悄对黛玉抱怨“这孩子就是个人来疯，他那块玉啊见着人就要摔上一回，也不单单是吓着你了。”

就算不提原书中的一切，黛玉对邢夫人的印象也比对王夫人好。

王夫人吃着吃着，看到黛玉好似取代了她儿子贾宝玉，便忍不住开口对黛玉道“我看外甥女儿形容有些瘦弱，我还记得当年妹妹还曾写信说外甥女儿身体不好，家中可配了药？小女孩儿家可要好生照顾自己的身子啊。”

黛玉怒从心起，贾母也黑了脸，贾宝玉居然一脸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倒是邢夫人轻笑一声，道“弟妹今儿这表现可真不像是从王家出来的姑娘。我看外甥女儿胃口好，连带着老太太都比寻常时候多吃了些呢，怎么到了弟妹口中外甥女儿就成了病秧子一般了？”

王熙凤赶紧打圆场“怕是二婶子看表妹脸上还有些走了赶路留下的倦意吧，扬州离京城可不近，我跟琏二还曾担心表妹来了京城会水土不服呢。”

贾母这才微笑着对黛玉道“你二舅母是个嘴拙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旁人只要不是宝玉，她那一张嘴啊，就是容易伤人，只是她的心也是好的，万没有说你的意思。”

黛玉怎么可能相信这话，不过她也不能给贾母没脸，毕竟贾母对她还是有几分感情的。而邢夫人则朝着王夫人露出一个轻蔑的嗤笑，转头就给黛玉布菜去了，把王夫人给气了个仰倒。

或许是因为黛玉只是上门做客，所以贾母才会连贾宝玉都忽视了一些，就连黛玉午睡都是安排在贾母院子里的暖阁，至于贾宝玉，则被贾母使唤去向林如海请教“功课”。

王夫人一听贾母要贾宝玉去找林如海还有些不情愿呢，可李纨却稍微露出一点愤愤不平，只是还不等黛玉看清楚她就把头低了下去。

黛玉午睡前躺在榻上还想着荣国府果然主子多事情也多，这一顿饭的功夫就把内里的真实情况暴露得差不多了。

林如海如今入了工部也不得闲，等黛玉午睡起来贾母便抓紧时间跟黛玉聊天儿。

贾母道“你小孩儿家也不管事儿，不如在咱们家小住几天如何？”

黛玉在心里呵呵，先前午睡的时候才收割又播种，又安排了一波货，她连通灵宝玉都还没来得及看呢。

黛玉道“外祖母慈爱，小辈们原不该推辞，可自从母亲去世我便一直跟着两位嬷嬷管家，如今回到京城，按父亲的意思，我已经有能力把家里都操持起来了，怕是没什么时间玩耍。”

贾母也知道黛玉肯定不是找借口，先前她就问过贾赦了，从贾赦口中得知林如海进京的时候不仅把贾敏的嫁妆又重新搬回了京城，就连在扬州纳的妾室都遣散了，还直言没有续娶的打算，就连黛玉跟林煜两个都是靠着从宫里请来的嬷嬷在教养。

贾母一边在心里叹气一边慈爱地摸了摸黛玉的髻，语重心长道“听你父亲说他不准备续娶，也难怪你小小年纪就要里外一把抓了。只是到底没有长辈教导出去外头做客的时候恐怕会有些不好的言语，之前我要你父亲送你们姐弟来荣国府就是这个意思。”

黛玉可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这个换了芯子的林如海在某些方面比原身更加开明，他还说过若是耽误了她的婚嫁，便干脆不要嫁人了，只管让林煜一直养着她就是了。或者若是林煜不靠谱，他还能给她多分一些产业，大不了用些功劳跟皇帝换取一个立女户的机会。

当然，这些话没必要跟贾母说，她只好笑笑，安慰贾母道“按照父亲的官位，将来我及笄之后少不了要去选秀，只要过了那一遭，哪怕我幼年失母也不是什么问题了。”

贾母还真忘了黛玉需要选秀，神情稍微一顿，转而高兴道“你们家有主意了就好，我就怕将来你遭人说嘴，耽误了大好时光。”

说起婚嫁之事，贾母免不了稍微试探“上午宝玉着实孟浪，真是吓着你了，玉儿你便看在我这老婆子的面上原谅他这一回吧。”

说着，鸳鸯便捧着一个紫檀木的雕龙画凤的妆匣出来，这妆匣一共三层，左右还有小抽屉，正中间的镜匣翻开，里头是一面虽然依旧比较清晰但边缘能看得出一点锈迹的一尺见方的铜镜。

鸳鸯把这妆匣放在炕桌上，继续打开镜匣下面的大抽屉，之间里面装着一顶赤金点翠的莲花冠并配套的一对儿赤金点翠的孔雀衔珠的步摇。

左右两边的小抽屉依次打开来，里面装着一对儿翠玉手镯、两对儿珍珠耳环、两对儿跟花冠配套的赤金点翠耳环、八个各种宝石戒指、两对儿赤金点翠金钗、六只珍珠花簪。

黛玉一看那赤金点翠的花冠就赶紧推辞，可贾母强硬地要她收下“你这孩子自幼长在江南，咱们祖孙到今日才见第一面，别说没有宝玉那一遭，便是没有，我这外祖母也该不给你这些年的生辰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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