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父女谈荣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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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没有林如海，贾母当然能留下黛玉姐弟，哪怕她对林煜这个林家庶子不屑一顾，但人家已经是肉眼可见的林家继承人，她若是还想维持跟林家的亲密关系，就必须正视这个林煜。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黛玉把贾母赠送的妆匣拿给林如海看。

“上午时候见了二房的宝玉表哥，哪知道他先说与我似乎久别重逢，后来又无端问我有玉没有，我答日常佩戴一枚羊脂白玉的平安扣，若是其他稀奇的玉石怕是没有，他便疯了一般把脖子上那枚据说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通灵宝玉扯下来摔了。”

“这妆匣就是外祖母给我的赔礼，大舅母当时就安慰过我，只有二舅母在席上还说我是个病秧子，看起来一点没有她表现出来的慈爱。”

林如海早知道上午屋里的骚乱肯定是贾宝玉在表演摔玉，只是他不能给黛玉说，这会儿倒是十分满意黛玉的回答，就王夫人的表现，他只是含糊道“你母亲在闺中之时就跟你二舅母有些龌龊，却不知道你二舅母如此记仇，连带你都记恨上了。”

林煜只觉得不可思议，当即便问道“那爹爹知道母亲到底如何跟二舅母不睦吗？日后姐姐跟荣国府还要走动，若是二舅母起了什么心思，姐姐一个外人怕是不好防备。”

林煜从小被黛玉带着暗中不知看了多少宅斗桥段，他今日几乎没有去贾母跟前，一直待在林如海身边，只看到贾赦跟贾政兄弟俩明晃晃的不睦，甚至在林如海跟前还互相拆台，哪里知道黛玉在女眷那里还受了气。

林煜不知道当年的荣宁二府到底有多显赫，更加没听说过如今的荣宁二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只跟着黛玉一起听过林家五代列侯的权势富贵，哪怕觉得荣国府该有些式微，但也没想到如今的荣国府大房二房就差直接翻脸了。

不过，林如海对林煜如此关心黛玉感到十分满意，他不禁微笑着说道“你能如此关心你姐姐是好的，只是荣国府终究只是林家的一门姻亲，恐怕往来的时候不多。”

黛玉看了看林如海跟林煜，小心说起贾母明里暗里跟她说起的贾宝玉的种种好处，“外祖母先前还说让我留在荣国府小住几日，我只说家里如今是我管家给推了。后来外祖母又提起教养之事，我便拿选秀之事来造势，外祖母这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说起选秀，林如海便想起了贾元春，他摇摇头轻叹一声，道“你们二舅舅家的大表姐那个元春的，就参加了宫里的小选做了女官，据说如今在皇贵妃跟前伺候。她当年也是有机会参加大选的，可没想到错过了大选，这才放低身段参加了小选……”

看了看黛玉，林如海又说“咱们家几代人只有你一个女孩儿，等你及笄还有些时候，为父若是立下大功，确实能叫你自由婚嫁，玉儿只管放心就是。”

黛玉对林如海是十分放心的，作为一个半咸鱼的穿越男，这位可没什么为官做宰的心思，之所以没有立马辞官，也是考虑到如今他自己还算年轻，且当时又是做着扬州的巡盐御史，根本没有机会辞官而已。

如今他倒是脱离了盐政，可到底他那晒盐的法子确实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而且盐政上面也从未出错，甚至还为此配上了妻子的姓名，皇帝也是看在眼里的，要不然他回来京城该直接入了户部，而不是尚书即将告老的工部。

想着选秀一事，林如海的表情不禁扭曲了一瞬，他意味深长地对黛玉道“当今陛下年号康熙，膝下已经有十六子，玉儿倒是跟十二皇子十三皇子年岁相当，只是就算要选秀，为父也希望能多留你几年。”

黛玉一听这康熙的年号就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她从前甚少出门，不知道国号为“清”，更加不知道因为时空融合的缘故，当年清军入关时候的“剃令”根本不存在，只有满人才会把头编成大辫子垂在脑后，其他人都是把头半扎在头顶束起戴冠，就跟她前世看的很多古装剧一样。

她还是来了京城偶然看见路上有人梳着一条大辫子，回家又特意翻看了史书才知道前朝号明，这才模模糊糊感觉本朝该是清朝。

而林如海暗自咋舌，这个世界有康熙当然会有太子胤礽，更有其他历史中康熙帝的儿子们，只是这个被清穿女们盘得油光水滑的四爷胤禛有些奇怪。

他至今没有娶嫡福晋，倒是有个侧福晋是出身乌拉那拉氏，据说还是家中庶女，却不是步兵统领、正一品内大臣费扬古家的女儿，而是乌拉那拉氏旁支一个四品官家的女儿。

甚至那位侧福晋的嫡母还是汉军旗出身，他们家的嫡女已经定亲，据说是富察家的一位年轻武将，但跟马齐、马武兄弟俩不是同一支。

这个林如海只是听说过甄嬛传，若是他此时把这些东西都告诉黛玉，黛玉肯定能猜出来，只可惜林如海觉得自家可以站在四爷身后，但黛玉最好给十三爷胤祥做嫡福晋，所以四爷后院之事他就没说，也让黛玉错过了一个了解这个世界的机会。

不过，说起选秀，林如海不免多说两句。

“咱们家的这个林只是汉姓，因为咱们家从前朝开始做官，甚至在前朝还有爵位，但其实咱们家乃是从辽东迁居关内的满人，满姓乃是‘西林觉罗氏’，属汉军旗正白旗，跟东宫太子妃瓜尔佳氏属于同一旗。”

黛玉直接就懵了，她看过诸多清穿小说，虽然女主角大多是所谓的满洲贵女或者包衣女子，哪怕如今知道所处在清朝，也以为自家乃是纯正的汉族人，哪知道林家还有这样的来历！

她也不知道是世界融合带来的逻辑自洽还是正史上就有跟林家一样的情况，反正这会儿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讷讷说道“所以，女儿之前在外祖母跟前随口撒的谎居然是真的？！”

林如海也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补充道“也是林家已经三代单传没有生女儿的缘故，咱们家从前根本没有选秀的意识，还是之前为父拜托石炳文大人帮忙寻摸教养嬷嬷的时候，石炳文大人提了一嘴，为父回去翻阅了族谱才知道咱们家是要选秀的。”

黛玉只觉得卧了个大槽，眼下只能寄希望于林如海赶紧拿出新的政绩来换取她撂牌子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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