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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晚间的交流
鬼白衣坐在餐桌前，享用着晚餐，晚饭很普通，是军队最常食用的罐焖牛肉，牛肉来自军队易存储的罐头，土豆来自芬勒尔联盟的马鲁斯港。
这些食材与烹饪它们的调料全部来自主大6，正如苏词所说，他们杀死异兽耗费的每一子弹，耗用的每一分资源，全部来自主大6，而非脚下这块尚处荒芜的土地。
一顿很普通的饭，同时也是一顿不可多得的热食，这应该是临行前最后一顿热食。明天一大早他们就要出，为了保证自己的状态，他们明早只能简单食用一些精力口粮。
自灾厄前夕后，新大6上白天与晚上的概念逐渐变得模糊，即使是白天，这里的天空也是灰蒙蒙的，阳光很难穿透厚重的云层直射地面。这是适合异兽活动的天气，万物枯败，但异兽却能从这枯败的环境中获得所需的营养。
罐焖牛肉的味道和以前一样美味，它是一顿难得的热食，但鬼白衣却有些食不知味，因为她现在心事很重。
在与苏词的对话中，他所透露的信息不算多，但都很关键。他的话顺利将鬼白衣心中的猜想连接起来，编织成一张捕获真相的网，不断验证靠近那模糊的真相，就像一粒点燃薪柴的火种，火苗很小，却能引起大火。
“踏踏……”沉重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鬼白衣听出这是阿尔乔姆的脚步声。他喜欢穿老式军靴，而老式军靴的脚掌都打有钢板，走起路来十分响，鬼白衣没有回头，机械地吞嚼着食物。
阿尔乔姆自顾自的坐在鬼白衣对面，将一个用防水篷布包裹的长条物品推给她，示意她打开看看。
“这是，我的伞扙？”鬼白衣回过神来，接过阿尔乔姆递过来的物品，在将外层的防水篷布解开后，取出了里面的东西。这是一把直柄的伞，她熟练地将伞柄扭动，齿轮转动，一柄细长无格的刺剑从伞鞘中拔出。
“从前文明遗迹中回收的合金，质量要比你之前用过的那柄要好。”阿尔乔姆看着那柄特殊的长剑，它没有剑格，笔直的剑刃一直延伸至剑柄处，中间没有任何阻隔。从结构来看，它适合刺击，单薄的剑身也让它失去了劈砍的可能。
这是一柄仅有剑身和剑柄的细长刺剑，如果稍加装饰应该能当做一个不错的工艺品，在军方的武器库中，这种特殊的武器被称为长刃，是给特工使用的暗杀武器。
“好东西啊。”鬼白衣将隐藏在伞身的无格刺剑抽出，眼底泛起幽蓝色的光芒，灵熵涌动着，力场从体内迸而出，延展在剑身上，组成剑格构筑剑锋。
单薄的剑身没有任何变化，但在阿尔乔姆的感知中，这柄轻薄的长刃逐渐变得沉稳厚重，在力场的加持下它好似一柄重剑，而非原来那柄鸡肋的刺剑。
伞杖十分契合拥有序列117权能的人，伞面在力场的加持下可以化作盾牌，其内单薄脆弱的长刃在力场的加持下不仅可以变得坚韧锋利，甚至能当成重剑进行劈砍，对于鬼白衣来说，这是权能延展的完美媒介。
“有空的话，把这个给苏词送去，我记得他的权能和你一样。”阿尔乔姆看着鬼白衣将长刃收纳进与伞身融为一体的剑鞘，等到她重新执起刀叉时，阿尔乔姆突然说道。
鬼白衣看着那柄伞扙沉默少许，轻声问道“所以说，他到底是谁。”
“他是谁对于你来说并不重要，你知道我们内部的保密条例。你只需要知道，如果在异兽森林内部出现难以化解的危机，跟紧他，你就能顺利返回。你可以无条件相信他，这是我对你的忠告，来自个人而非官方。”阿尔乔姆当然知道鬼白衣究竟在问什么，但有关苏词的一切，他还不能告诉她。
“我听他说过，新大6已经被异兽给掏空了，如果它们全部苏醒，短短几天内便会被异兽培养的作物给遮住。”鬼白衣看着阿尔乔姆，苏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原以为这是一场歼灭战，但形式要比预想的还要严峻。
苏词的话，阿尔乔姆的态度，这一切都在告诉她，这片营地根本不是包围网，而是人类对抗异兽的桥头堡。在这道海峡后面，便是芬勒尔联盟的港口城市马鲁斯。
这段距离很近，但因为种种原因，他们在几个世纪后才现卧榻旁竟然沉睡着一头如此恐怖的猛兽。
“他说的没错，这次危机我们现太晚了。”阿尔乔姆说，“新大6位于芬勒尔的西北方，但主大6的西北曾是一片蛮荒之地，是我们最后涉足的土地。我们……我的祖先从旧大6迁徙至主大6，刚站稳脚跟还未对这块陌生的土地完成全部勘测时，人类便与异兽爆了持续数个世纪的大战。”
“大战分散了人类的精力，灾后重建亦是如此，直到十一年前，联盟才尝试开西北的蛮荒之地。直到那时我们才逐渐开辟西北海岸的海路，也是在三年前，我们才现这块距离我们如此近的大6。”
“马鲁斯港从开工到建成连十年都不到，在原定计划中，它只是供西行舰队停靠和补给的港口。但随着新大6被现，它的面积不断扩大，在联盟的规划中它甚至成为了进行资源运转的港口城市。可谁都没有想到，不到三年，马鲁斯港就开始向军事化的堡垒转变了。”
“这就是你们在灾厄前夕前竭力隐藏新大6坐标的原因？为了不让外人分享这块蛋糕？”鬼白衣机械地吞咽着食物，对于现在的局势她需要了解更多。
“只能说是无心之举，联盟和达莱斯达成协议封锁新大6的坐标，仅仅是政治上的考量。”阿尔乔姆回答道。
“好了，说些任务上的事。”阿尔乔姆知道自己说的有些多，有些事不该现在告诉他们，那样只会徒增压力，奈何现在有一个知情者提前将这些信息泄露了出去。
“你们的任务是进入异兽森林，搜寻前文明留下的遗迹，你也看过作战文件了，那你应该知道此行的凶险，异兽往往会在封存了科技模板的遗迹旁徘徊，这次你们将直面它们。”
“坐标已经给你们标注到地图上了，你们小队目前的任务就是回收它们，将其安全带出。”阿尔乔姆生硬地转移话题，并且隐去了其中的信息。
“这些我都知道，但前文明留下的科技模板真的有用吗？我们现在的工业体系与前文明说不定是两套系统。而且，你们大费周章的把我们聚集起来，仅仅只是为了这些常人就能胜任的任务？还是说，因为保密条例，我到现在也没有资格知道真正的任务是什么。”
鬼白衣听到这个任务就感到头疼，这次的任务绝对没那么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依照情报局的规定阿尔乔姆还不能一次性将任务全部告知她，“再说了前文明不也在异兽的攻击下覆灭了吗，失败者的产物，有必要花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吗。”
“这点我还是无可奉告。”阿尔乔姆摇摇头，从腰侧摸出来一个扁平的酒壶。
“人类能在灾变时期从旧大6迁徙到主大6，便是因为前文明留下的遗迹，能够战胜异兽，也是因为前文明遗迹。”
“你觉得，前文明覆灭后，我们是从哪里来的。是上个时代的幸存者，还是新繁衍起来的物种？人类在旧大6上苟延残喘了多少年？陨石雨与寒潮的夹击让人类陷入黑暗纪元多少年？这些又有谁知道呢。”
“持续了十年的第一次战争，究竟是在何种绝望下才会有的疯狂举动。生活在旧大6的人类先祖，究竟是被抛弃的遗弃者，还是在灾难中侥幸存活的幸运儿？你觉得人类的源地是旧大6吗？如果是的话，主大6与新大6那些愈达的失落遗迹又是什么？如果不是的话，那么之前的历史又去了哪里？”有人无视了阿尔乔姆的警告，低语被力场包裹，传入了鬼白衣耳中，不被任何人察觉。
“怪不得，前文明遗迹，联合调查小队，异兽，督战员，还真是有远见呐。”鬼白衣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在那番不知所谓的呓语中，鬼白衣逐渐明白了其中的内幕。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阿德琉斯测试的事。”阿尔乔姆将酒壶里的酒饮尽，看了一眼苏词，随后便将视线转向鬼白衣。
“愿闻其详。”鬼白衣将餐盘推倒一旁，认真地看着他。
阿德琉斯测试，这是每个官方能力者都要经受过的测试。阿尔乔姆给她透露过，那次测试的真实成绩被他们隐瞒，而他费尽心思将自己塞入这支小队，正是因为那次测试的成绩。
她是阿德琉斯测试的适格者，虽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从阿尔乔姆的态度来看，这个身份想必是十分重要的。
“这项测试与异兽有关，它关系着测试者与异兽的契合度。你的成绩很好，我记得你跟测试人员说过，那几天你每次入睡都会做噩梦，而且还是同一个梦。”阿尔乔姆缓缓说着，沙哑的声音唤醒了鬼白衣对那场噩梦的记忆。
那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空间，暗红色的赤阳悬于天际，无数尸体堆积在大地，淤积烂，粘稠的血肉混杂着血水，让这里变得像是沼泽。她就这样无意识地漫步于此，每走一步脚底都会带起无数糜烂的血肉，血丝纠缠在一起，拖拽着她，让她向那片空间坠去。
暗红色空间里有着无数高大的身影，仿佛山岳，但她却清楚的知道它们是活物。它们沉默地看着她，向她伸出手，于是血肉蠕动着，化为粘稠的触手，托举着她，将她送到那些高大的身影面前，像是祭品。
“相信你的直觉，异兽与人类之间的联系，要比你想象的还要亲密。”沙哑地声音打断了鬼白衣的回忆，她循声望去，只见阿尔乔姆举起喝干净的酒壶，向苏词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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