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谷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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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除掉神户，几天前，斗般就开始有意同神户套近。可是，机警的神护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倒是彭宇有时也差遣斗般到外面去替他购买狗饲料回来。这次彭宇又派斗般出去替狗买肉，斗般买肉时，顺便弄来一包蒙汗药偷偷地下到肉里。那东西无色无味，神户进食时，果然没闻出来。

第二天早晨，彭宇准备去喊雨谷，见神户突然没精打采，不觉大吃一惊，忙到外面请来兽医。兽医查看了一阵，说神户大概是患了“软骨症”，开了些壮骨散之类的药让人熬了给它喝。彭宇把神户交给一个亲兵照看，自己则带上天煞和几个亲兵一起去了喊雨谷。

喊雨谷其实是条小溪在这里汇集成的一座潭，两边都是崇山峻岭，上面覆盖着茂密的松林。彭宇让士兵们齐声呐喊，结果谷内滴雨未下。彭宇问是怎么回事，斗般心怀鬼胎地道：“将军可曾听说过喊雨谷的来历？”

彭宇道：“未曾听过。”

斗般道：“喊雨谷不是随便都能喊出雨来的……”随后，便讲述了一段关于喊雨谷的来历。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叫山妹的姑娘进山采药，被山怪摄了去。山妹趁山怪不留神跳崖自尽了，她的魂魄化做了山上的云雾。山哥见山妹天黑也没回来，便进山来找她。他呼唤着山妹的名字，山妹不能出声，只有用眼泪来回答山哥。只要山哥上这里来喊几声山妹，头顶上就会有雨点落下来，那雨点就是山妹回答山哥的泪水。”

最后，斗般又用推断的口吻说道：“或许今天来的人多，山妹害羞，不愿回答我们吧？”

他讲这段传说的目的，自然是希望不让士兵跟着。这样，才好对彭宇下手。

为了验证传说的真伪，彭宇果然按斗般所说，让众人退回到谷外。斗般见状，不觉暗暗高兴，紧紧地跟在彭宇后面，一起朝谷内走去。

来到一道狭窄处，斗般见时机成熟，正要拔剑，却见天煞在头顶盘旋，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得不将手从剑柄移开。

又走了一会，见小溪中间有块龟状巨石，二人忙登了上去。望着盘旋的天煞，斗般想，要真能喊出雨来，将雕毛淋湿，看它还神气得起来吗？想到这里，斗般双手成喇叭状朝着天空“啊”了一声。应着他悠长的叫喊声，只见一阵潮湿的云雾从山那边滚滚而来，盖满了山谷。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将他俩淋成落汤鸡。天煞的羽毛经雨一淋，全都湿透，再也飞不动了，赶紧到附近的一棵树上避雨。而彭宇见斗般终于将雨喊来，高兴极了，也跟着喊起来，顿时滂沱大雨一阵接一阵。正当彭宇得意忘形时，斗般终于拔剑出鞘，朝他的后心狠狠地刺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彭宇大吃一惊。他忙往旁边一闪，那剑却刺在左臂上。彭宇不由转过身来，厉声喝道：“斗般，你想干什么？”

斗般道：“彭宇，还记得几个月前被你害死的那个姑娘金晓玥么？她可是我的未婚妻，从郑地随我回到楚国，原以为就能过上好日子了，谁知天下乌鸦一般黑。她没死在郑人的手里，却被你害死了，我要为她报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罢再次跃了过去。彭宇忍痛抽出金刀将剑架住，厉声喝道：“没想到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要行刺本帅，简直连本帅的那对天煞、神户都不如。别以为你是令尹的儿子本帅就不敢杀你。本帅实在是弄不明白，令尹大人何等英明之人，如何生了你这么个逆子……令尹大人，卑职对不住了，今天就替你杀了这个逆子！”

彭宇说着，拨开袭来的长剑，一个“金蜂探蕊”朝斗般胸口刺去。那刀迅若疾风，快似闪电。斗般躲闪不及，不得不一个“醉跌罗汉”仰伏在地。而彭宇的刀虽没能刺进他的胸膛，却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斗般毫无惧色，大声喝道：“彭宇，我斗子扬今天出来就没想活着回去。实话告诉你，我早在剑尖涂上剧毒，我虽然死在你的刀下，你也活不成了！”话音未落，彭宇感到双眼一黑，金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斗般连忙站起来，哈哈大笑道：“彭宇你听好，斗某并非记你的仇，为的是情义二字。金姑娘死了，我也决不会独活！”说罢拾起地上的剑正要往脖子上抹。就在这时，忽听岸上一声：“斗公子，不要……”

斗般回头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只见金晓玥和一个妇人挎着采药的篮子出现在溪边。妇人涉水过来，托起彭宇的头哭道：“老爷，你怎么啦？你千万不能死啊！”

望着受伤的彭宇，金晓玥抱怨说：“你都干了些什么！”

斗般见金晓玥还活着，高兴地迎了上去。不想金晓玥却一把夺过他的剑扔在地上，气愤地道：“彭军率可是小女子的大恩人，你为什么要刺杀他？为什么？”

斗般见说，不由愣住。接着，金晓玥说出事情的始末。原来，齐国为的诸侯联军见楚国的方城固若金汤，决定施用离间计。他们得知斗般逞能深入郑地追击郑兵回去挨了一百军棍，对主帅耿耿于怀。又得知他深爱着从郑地带回去的姑娘金晓玥，决定对金晓玥下手……那天早晨，金晓玥同她的姑姑正在山上采药，突然过来一群身着便装的人，劫持了金晓玥。其中一人正是常率兵前来偷袭楚军、打劫边民牛羊的刀疤脸郑将。离开时，刀疤脸丢下话说，他们是方城主帅彭宇的部下，是彭军率派他们来的，准备把金晓玥抢去做妾。刀疤脸劫持了金晓玥，不敢走近路，打算往东南方向绕道回去。傍晚，他们在一处林子里宿营。刀疤脸吃饱喝足，来到金晓玥跟前。他早就对金晓玥垂涎三尺，这次将她劫持，岂肯放过？于是狞笑道：“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打那天见到姑娘，把本将的魂都给勾了去。今日能再相见，说明我们缘分非浅，这会你就好好地陪陪本将军罢，哈哈……”说着，将金晓玥按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队楚军打这里过，听见林子里传来女子的哭叫声，奔了过来，见是一群人正在对一个姑娘施暴，于是赶走了乔装的郑军兵将，将金晓玥救下。楚军士兵带着金晓玥来见彭宇，彭宇认出是斗般从郑境带回来的那个姑娘，知道二人爱得很深，便将她安顿在自己夫人这里。这天彭宇带斗般上这里来，正是为了给斗般一个惊喜，不想反被斗般所误解……斗般见说后悔莫及，忙掏出解药涂在彭宇的伤口上。彭宇道：“其实你几次欲行刺本帅，本帅岂能不知？没有点破，是想日后你自然会明白。军中混有中原密探，这也是我为什么单独带你来喊雨谷的目的……”

二人感激涕零，向彭宇夫妇连连叩谢。

在令尹府一间房内的墙壁上，用大篆书着的“思过墙”三个字异常的清晰醒目。府上设置思过墙，是子文家多年来形成的家风，他每天都要在这块思过墙前伫立片刻，警省自己每天的言行举止，所作所为，还有哪些不足之处。前些天，听说儿子斗般为情所累，在边关行刺主帅，子文顿时火冒千丈。小东西不知天高地厚，往后何以为人？于是当即给彭宇写了封道歉书，差家人斗义送去。书略云：

罪兄谷於菟向方城军率彭大将军麾下顿：罪兄教子无方，冒犯虎威，理当处斩。感蒙大将军宽仁大度，实令罪兄惭愧之至。本当亲自负荆前来，怎奈杂务缠身，特派家人斗义代替罪兄赴边请罪，并将逆子押解回郢，予以严惩！

随后，斗义便将斗般戴上重枷，押解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