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率兵伐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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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般回府后，立即到后堂拜见父母。斗般刚刚跪下，子文便给了他几个耳光，厉声斥道：“逆子，亏你还有脸回来，你可把我斗家的脸丢尽了！谋杀主帅，你知道是什么罪吗？死罪！彭大将军顾及我斗家的颜面，宽恕了你，为父岂能饶你？来人，将这畜生拖出去砍了！”

子文话音刚落，夫人宁月姑当即道：“且慢……老爷，孩子他已知道错了，你就饶他这一回吧！”

子文怒道：“都是你从小娇生惯养，宠成这样。如今谋杀主帅，将来还不弑父弑君，这等不忠不义的不孝之子留他何用？”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老夫人到！”转眼白苍苍的郧姜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来到客厅。斗般一声：“奶奶……”

以膝代步扑到郧姜怀里失声痛哭。郧姜轻轻地抚摸着斗般的头，抱怨说：“乖孙儿，你受惊了……刚学着走路，哪有不跌跤子的？刚学着泅水，哪有不喝上几口水的？你小的时候不也是从懵懂中过来的？何况孙儿他已经知错了。你要是敢斩他，就先斩为娘！”

子文、宁月姑夫妻俩一见，赶紧跪在地上。子文道：“娘言重了……小畜生谋杀主帅，以下犯上，谋逆之罪可是死罪。彭大将军宽仁大度，顾及我斗家的面子。常言道，家事再大，也必须服从国事。儿子身为令尹，自当以国事为重。逆子犯的是谋逆之罪，理当处斩。儿子是在处理国事，还请娘亲见谅！”

郧姜道：“这是什么话？若是在朝堂，你是令尹，为娘听你的。可现在是在家里，为娘难道就作不得主啦吗？你若敢动我的乖孙儿一根寒毛，这龙头拐杖它可就不认你是不是令尹了！”说罢将那把龙头拐杖捣得地皮“咚咚”直响。

正当母子俩闹得不可开交时，忽然一声“王旨到！”

只见大夫斗廉手持王旨跨了进来。原来，斗义知道斗般回来后过不了子文这一关，立即带着金晓玥去见斗廉。斗廉听说子文要斩斗般，立即入宫请来王旨。斗廉宣道：“子文、子扬、金晓玥接旨！”随后宣道：

奉天承运，大王诏曰：牙将子扬行刺主帅彭宇一事，事出有因，子扬戎边数载，功过相抵，一切罪过均予豁免。又云：子扬、金晓玥患难之交，予以赐婚，即日完聚，钦旨！

子文、斗般、金晓玥三人忙道：“臣领旨，谢主隆恩！”

随后，斗廉道：“令尹啊，晓玥姑娘是三哥的结义兄弟金葵之孙，亦是四哥我的侄孙女。大王为他俩赐婚，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晓玥姑娘现已是四哥我的侄孙女，四哥我这就回去为她准备嫁妆，请选择良辰吉日，替他们完聚了，你意下如何？”

子文道：“小弟遵命！”

斗般忙道：“孩儿多谢四伯、多谢爹爹！”

子文却道：“小畜生别高兴得太早！国罪虽免，家法难容……来人，将小畜生拖下去，打一百竹杖，然后到思过墙思过十日！”

在楚国的东面有一个小诸侯国弦国，国君弦子为嬴姓（一说隗姓），是炎帝部族的后裔，西周时在豫南建国，爵位为子爵。弦国的北面是息国，西北是江国，东边是黄国。周王朝将弦国分封在这里，一方面是为了平衡各诸侯国之间的关系，互相牵制。另一方面，也是为抵御楚国的北侵。弦国与江、黄等国长期保持着婚姻关系，又是同盟国，因此关系十分密切。尤其是看到江、黄、道、柏等国倒向齐国一边后，弦子便毅然断绝了同楚国的关系。

一天早朝，令尹子文出班奏道：“大王，如今，周边部分诸侯国纷纷叛楚，与齐国结盟。另有部分方国虽然未敢轻举妄动，也是隔岸观望，摇摆不定。长此下去，我大楚国威何在？不仅东突计划会落空，而且逐鹿中原的构想也将成为泡影。眼下齐国为姬郑继位的事奔忙无暇南顾。这对我大楚来说，可谓机不可失，时不我待。因此，应该抓紧时机办好我们的事。另外，西北面的秦国，正在到处召贤纳士，大有强国兴邦之势。如果我们不采取必要的行动，把想做的事情做好，等到别人抢在前头，想做也来不及了。”

熊恽道：“依令尹之见，寡人该怎么做才好呢？”

子文道：“东突是我大楚的一贯方略。江国虽与我是姻亲之国，却与我貌合神离，暗中与齐勾勾搭搭。与江、黄相近的弦国靠近我国，竟然也公开倒向齐国一边，臣以为当拿弦国开刀。灭掉弦国，既为东突铲除一块绊脚石，而且对周边方国也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熊恽道：“令尹言之有理，那就先讨伐弦国！”

楚成王十七年，即公元前655年春，熊恽拜令尹子文为统兵军率，成得臣为先锋，率兵伐弦。

这天，弦国的文武百官一大早就来到朝堂，准备上朝。他们足足等了一上午，也不见国君弦子露面。楚国的大军就要打到都城来了，国君却没当回事，相国姬砀道：“各位且在此等候，老夫这就去面见国君！”

姬砀来到弦子寝宫前，老远就听到一阵靡靡的笙簧管乐之声。他正要进去，弦子的贴身侍从手持长剑过来阻止说：“相国请留步，国君有令，谁也不许进去，进去者斩！”

姬砀给了他一耳光，斥道：“狗仗人势的东西，楚军就要打到都城来了，你们这些狗东西还在这里蛊惑国君，待楚军破了城，看你还怎么在这里狐假虎威……”边说边跨了进去。

后宫大厅的上坐着个蓄着八字须的中年汉子，倒角眼，塌角眉，正是弦国国君弦子。弦子自继位以来，可是个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的主儿。他虽然安邦无策，治国无能，吃喝玩乐的本事倒是与生俱来，一点就通。正所谓“饮酒三觥四觥不醉，跳舞唱歌三天三夜不睡，斗鸡斗鸟斗蟋蟀一天到晚不累，吹拉弹奏一学就会”。姬砀进来的时候，他正穿着伶人的衣服舞动着长袖和一群歌女在跳舞唱歌。见姬砀进来，他便兴致勃勃地叫道：“姬卿家，你来啦？跳一曲吧！”

姬砀没好气地道：“国君啊，楚国的军队就要打过来了，亏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跳舞唱歌！”

歌女、乐工听说楚军就要打过来了，吓得一哄而散。弦子道：“这有什么可怕的？还记得楚伐郑的时候么，齐侯亲自率八国诸侯军伐楚救郑，楚人听说齐国兵来救，立即从郑撤兵，楚人也不得不与齐签订了召陵之盟。寡人背后有齐侯，怕他做甚？”

姬砀痛心地道：“国君啊，我们弦国不比郑国，乃芥末之国，就在楚国的眼皮子底下，虽然与齐国结盟，远水难救近火。国君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哪……”

弦子道：“相国的胆子也未免太小了，一个楚国把你吓成这样。齐国离得远，黄国离的近吧？相国不用担心，寡人现在就上黄国去搬兵，黄君是寡人的姑爷，大舅子被人欺负他焉有不救之理？你在这里领着大伙守城，寡人这就去黄国求取救兵……”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道：“禀国君、禀相国，楚军先锋成得臣已到达城下，正在城外搦战……”

弦子见说这才着了忙，嘴里喃喃自语道：“怎么来得这么快、怎么来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