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神机妙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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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子文正在察看各路探子报上来的军情，忽然头顶传来一阵雀鸟“叽叽喳喳”的叫声。他侧耳一听，原来雀鸟们在议论黄军出关进山的事。子文年少时，同婢女妤婕元宵上街观看篝火，曾遭到景府人的劫持，扔到荒郊野外，遇百鸟仙子梦授鸟语，雀鸟“叽叽喳喳”的叫声他自然听得明白。当即唤过屈御寇、斗般二将吩咐说：“眼下黄军派出两支人马正在朝我方营地两侧山头进，意在骚扰。尔等各带一支人马，率先进入两边山头的丛林中，待黄军到来时，给他一个迎头痛击！”二人领命，带着各自的人马，前往两侧山头。

不一会的工夫，黄丘明率领的一队黄军来到一侧山腰。还没站稳脚跟，听得一声“打！”顿时箭如飞蝗，大块大块的石头从山顶上滚落下来，砸得黄军哭爹喊娘。

黄丘明见势不妙，急令退兵。当他带着残兵败将回到关前时，遇到包头裹脑、同样狼狈不堪逃回来的公孙处。二人一起去见何应龙，何应龙不由叹道：“斗谷於菟真奇才也，难怪当年齐国为的八国联军伐楚也不敢轻举妄动。连足智多谋的管仲也难以胜他，何况本将？”

这天傍晚，天忽然刮起了西北风。何应龙一见喜出望外，以手加额道：“天助我也！”

于是立即升帐。何应龙道：“楚军凭着一股锐气，连破两关。眼下他们锐气已尽，该是我军反击的时候了。眼下刮起了西北风，正好借此机会大破楚军。黄丘明、公孙处听令，命你二人各带一支人马前往楚营挑战，只许败、不许胜，能将楚军人马引到关前便是大功一件。申不遗、于黑虎听令，命你二人各领一支人马带着油脂火圈类的引火物，连夜潜伏于左右两侧山头，以城头举旗为号，立即将火圈投掷下来……”随后，咬着牙恶狠狠地道：“斗谷於菟，这次定叫你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楚军营盘内，熊恽和令尹子文正在商议攻关之事。熊恽道：“何应龙乃黄国名将，足智多谋。吃了几次败仗，决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再施诡计，下一仗该怎么打？”

子文道：“大王勿忧，就他那点小聪明，瞒得了别人，岂能瞒得过臣？臣自有办法破他……”

第二天卯时，听得一阵“咚咚”的战鼓声，转眼营盘前出现一名年轻黄将，手持一把三尖两刃刀，高声叫阵，正是公孙处。成得臣见有黄军叫阵，哪里还禁耐得住？就要出营迎敌，被子文喝住。

公孙处见楚军不肯出战，在楚营前尽往难听的话骂。而子文却迟迟不肯让大伙出战，将士们心中早窝了一肚子火。已牌时分，子文突然传令升帐。众将闻言，一起入帐听令。子文道：“子玉、於达二位将军听令，时辰已到，命你二人立即出战，迎战公孙处！子扬（斗般）、子边（屈御寇）二将听令，命你二人迎战黄丘明，必须死死地咬住他。你们四人若是能随他们一起入关，便是大功一件！”四将得令，立即领兵迎战各自的对手。

此刻，公孙处在楚军营前叫骂了好久，见楚军迟迟不肯出战，心中未免焦急。忽然辕门开处，於达一马当先，冲到阵前，迎面就是一蛇矛，公孙处忙举刀接住。没斗上两个回合，成得臣冲了上来，一连几枪。公孙处独战两将，哪里应付得过来？调头便跑，成得臣和於达则紧随其后，咬住公孙处不放，一起朝关下奔去。

在离他们不远处，黄丘明同样同屈御寇、斗般杀做一团。屈御寇、斗般皆为军中猛将，黄丘明独战一人尚且吃力，何况是二人？没斗上几个回合，同样力不从心，气喘吁吁，虚晃一枪，转身就逃。屈御寇、斗般二人紧紧地追了上去。子文见状，将剑一挥，楚军大队人马以卷席之势掩杀过来。

虎头关城头，何应龙见楚军大队人马来到关前，不觉暗暗高兴，忙举起手中的大旗。埋伏在两边山头的申不遗、于黑虎见城头举旗，一起点燃火圈，朝山下滚了下来。就在这时，忽然乌云密布，滂沱大雨从天而降，一下将火圈全部浇灭。原来，何应龙采用火攻的战术早在子文的预料之中。子文夜观天象，知道今天已时将有大雨降临，这便是公孙处和黄丘明前来挑战子文迟迟不肯出战的原因。何应龙不由跌足叹道：“天不佑我，奈何……”只觉得嗓子一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两边山头投火的申不遗、于黑虎见火被雨浇灭，只得赶紧下山抗击楚军。

成得臣和於达并驾齐驱，紧紧地跟在公孙处的后面。把守关门的兵将见公孙处进关，连忙打开关门。公孙处刚刚进门，成得臣和於达也跟了进来。二人杀死把守城门的官兵，子文带着大队人马随后赶到，一举夺下虎头关。黄军兵将见大势已去，赶紧将何应龙扶上车，向黄都逃去。

这时已进入寒冬腊月，水冷草枯，子文将队伍驻扎在虎头关休整，决定待春暖花开时，再度伐黄。

在通往黄都的官道上，行进着一群灰头土脸、盔甲凌乱的队伍，正是从虎头关溃退下来的黄军。主将何应龙脸色蜡黄，直挺挺地躺在车上。唯独那双圆睁着的充满恨意的眼神透出阴冷的寒光，表明他还活着。虎头关一战，采用火功，本来已经胜券在握，谁知那场雨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要在那个时候下，难道真的是天不佑我……正当何应龙自怨自艾长吁短叹时，一个兵士跑到车前禀报说，后面追上来一支人马。何应龙抬起身子一看，身后果然尘土飞扬。难道斗谷於菟真的要赶尽杀绝？何应龙不由咬了咬牙，命一旁的黄丘明断后，其余的人拥着他继续向前奔去。

跑出十来里地，见已将追赶他们的军队远远地甩在后面，何应龙这才松了口气。他喘息未定，后面再次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显然是追赶他们的军队已冲破断后队伍的防线，何应龙只得命军队加前进。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喝叫声：“大将军慢行，我等也是从虎头关退下来的黄军……”一听说是自己人，何应龙一颗悬着的心总算石头落地。

后面的军队很快追了上来，正是在虎头关两边山上放火的申不遗和于黑虎。二人见火圈被大雨浇灭，忙下山救援，却被楚军团团围住。二人好不容易才杀开一条血路，朝黄都一阵疾奔，总算追上何应龙。

见到二将，何应龙不由百感交集，连声叹道：“天不佑我，天不佑我啊……二位将军，楚军迟不出战、早不出战，偏偏等下雨的时候出战，难道斗谷於菟真有呼风唤雨之能？”

申不遗道：“大将军过虑了。依末将看，他那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

于黑虎也在一旁劝道：“常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足为虑？待回到都城，再与他决一雌雄，定能洗清失关之耻！”

三人说着说着，车突然停了下来。何应龙正要起身看个究竟，一个兵士跑上来禀报说，一个法师拦住去路。

何应龙在申不遗和于黑虎的搀扶下坐起来。他朝前望去，只见一个形态猥琐的中年法师，鹰鼻隼目，嘴边蓄着一对八字胡，背后背着柄桃木剑，手里拿着把拂尘，在大道中间盘腿而坐。何应龙忙拱手道：“请问师傅，为何挡住本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