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妖巫助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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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应龙连问了三声，法师始终一声不吭。一旁的公孙处打马上前，冲法师喝道：“喂，妖巫，我们大将军问你话呢，为什么不回答？是聋子是哑巴吗？”话音未落，法师将手伸过来，那手臂一下变得老长，一巴掌朝公孙处脸上扇去。公孙处挨了一耳刮子，不觉大怒，挥舞着三尖两刃刀朝法师当头劈下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三尖两刃刀快要劈下来的那一刻，只见法师用手一指，公孙处立刻像个木头人似的举着刀呆呆地定在那里，把面前的何应龙及在场的兵将看得目瞪口呆。

何应龙半天才回过神来，连忙拱手道：“师傅在上，小将不知天高地厚，多有冒犯。请师傅看本将薄面，饶他这回吧！”

法师见说，用拂尘一荡，听见“啊唷”一声，公孙处举起的刀才无力地落下来。他知道法师非等闲之辈，连忙下马，向法师连连赔罪。

随后，何应龙在申不遗和于黑虎的搀扶下走下战车，来到法师跟前，拱手说道：“下属不懂礼数，是本将调教之过，请师傅上车，我们在车上谈如何？”法师见说，这才站起来朝何应龙打了个稽，也不答话，转身上了何应龙的车，众人随后将何应龙也扶了上去。

这时，法师才开口说话了：“本大师乃崆峒山水云观水云法师的便是。闻得强楚倚强凌弱、横行江淮，为所欲为，本大师实在看不下去，便想来管一管这世间不平之事。观施主模样，乃郁气在心中郁结所致。来，服下本大师的‘排忧散’，定可为将军解除郁结之症……”说着取出一只净瓶，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递到何应龙面前。

何应龙服下药丸，胸中郁结症状果然烟消云散，复好如初。何应龙忙朝水云法师拱手称谢，随后以手加额，高兴地道：“师傅真活神仙也！能在此遇到师傅，实乃本将之幸、我大黄之幸……斗谷於菟，你纵有天大的本事又当如何？定叫你灰飞烟灭、有来无回！”

转眼数月过去。和煦的春风染绿了山野丛林。挺过隆冬的严寒，楚军将士像山间复苏的草木一样充满勃勃生机。虎头关关前的点将台上，楚成王熊恽精神抖擞，踌躇满志，向全军将士布战斗动员令。

“大楚的勇士们，去岁的浴血奋战，夺关斩将，已取得空前的胜利。然而，黄国未灭，黄振夷投靠齐国，处处与我为敌。十年前（公元前658年），黄国参加了在宋地举行的谋划讨伐我大楚的齐、宋、江、黄四国盟会。第二年，四国又在山东阳谷盟会。七年前（公元前655年），黄、江二国伐我姻亲之国陈国，其实是在向我示威。八年前（公元前656年）的召陵之战大家不会不记得吧，齐国为的八国联军联合伐楚，要不是我们有足智多谋的好令尹，要不是有我们这些英勇善战的广大将士的戮力同心、同仇敌忾，共同御敌，就不会有我大楚的今天。贫穷受欺，落后挨打，这是我大楚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祖训。在这弱肉强食的年代，你不吃掉对手，就会被对手吃掉。为铲除齐人设在我大楚眼皮底下的这颗毒瘤，向黄都进军！”

熊恽话音刚落，台下顿时沸腾起来。全体将士群情激昂，在主帅子文的率领下，向黄都挺进。

几天后，楚军在离黄都十来里地的地方停下来。熊恽提出攻城，子文道：“黄都城内聚集着数万精兵，现在攻城，黄军必然会困兽犹斗，拼死抵抗。不如围而不打，待到城内粮草耗尽，再攻城不迟。”

熊恽道：“如果齐国前来救援怎么办？”

子文道：“当年黄、江诸国投齐时齐相管仲曾劝过小白，这些国家离齐太远，齐国鞭长莫及，不要与之结盟。小白不听，如今齐国隐患无穷，哪还有能力顾及黄国？”熊恽见说，这才放下心来。

见楚国军队将黄都团团围住，黄国国君黄振夷不觉忧心如焚。大夫李晟道：“国君勿忧，城内尚有精兵数万，粮草充足，加上又有水云法师相助，楚军虽众，能奈我何？何况我们背后有齐国撑腰。楚人伐我，齐侯不会坐视不理。坚守数日，等齐国援军一到，楚军自然退去！”黄振夷见说，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转眼几天过去，见楚军将都城围住，却围而不攻，何应龙道：“楚军围而不攻，是想等城内粮草耗尽再来攻城。与其受制于人，不如主动出击。”

黄振夷担心地道：“楚军势大，主动出击，与以卵击石何异？”

水云法师立即站出来拱手说道：“黄君勿忧。楚军虽众，在本大师眼里，不过是一群草芥而已。待本大师明日和何将军一起出城，定将熊恽和斗谷於菟的人头提来献给黄君！”

第二天早晨，楚军营盘外传来一阵搦战的叫骂声。子文带着诸将出营一看，只见何应龙带着一队人马出现在城外。前来搦战的一员战将三十出头，银盔银甲，面皮白净，骑着匹全身通白的雪里驹，手持一柄三尖两刃刀，犹二郎神临世，正是黄将公孙处。

成得臣正要出战，於达道：“杀鸡焉用宰牛刀？待末将前去取他的稽……”说罢，挥舞着丈八蛇矛冲上前去。双方短兵相接，顿时展开一场恶战。二人斗了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就在这时，只见公孙处一手架住於达刺来的蛇矛，一手往腰间一抓一放，转眼地面又出现三个公孙处，一起朝於达攻了上来。於达好汉难敌四手，四个公孙处也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被杀得手忙脚乱。

后面观战的成得臣、斗般、屈御寇等人见状，忙冲上前去。公孙处深知成得臣勇猛，又见好几员楚将一起杀过来，不敢恋战，收了法身，扭头就跑。黄军阵内，李晟、黄丘明等人见公孙处败下阵来，连忙上前接应，双方混战一团。

於达在后面追赶黄将，追着追着，忽然感到身子一轻，竟然离开了战车。他定眼一看，只见不远外站着一个法师模样的人，身高数丈，手臂更是长得离谱，一把抓住他的后甲将他提起来，扔进黄军堆里，正是前来助黄抗楚的水云法师。黄军将士一拥而上，将於达生擒过去。成得臣正要上前救人，水云法师又将长臂伸过来欲拿成得臣。成得臣将手中的枪舞得密不透风，水云法师的手臂无法靠近。众人边打边退，终于退回到营盘内，关上栅门。

黄军战告捷，还抓获了一员楚将，黄振夷喜出望外，对水云法师赞赏有加。水云法师却满脸不屑地道：“抓个把楚将算得了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二天早晨，黄丘明又来搦战。成得臣道：“大哥，昨日那个妖巫将於将军捉去，待小弟也前去抓他个黄将回来换回於将军如何？”

斗般道：“四叔说得在理，末将不才，愿与四叔同去，一定抓个黄将回来！”子文叮嘱道：“黄军中多术士，何况还有妖巫相助，你俩可要多加小心啊！”

成得臣和斗般忙点头应承，立即登车出营，直取黄丘明。黄丘明自知不是二将的对手，才斗了不到两个回合，回马便走，二将追了上去。就在这时，水云法师出现在一侧，挡住斗般的去路。斗般也不答话，一枪朝水云法师刺去。水云法师舞动拂尘，地上当即生出许多树木野藤将斗般困住。斗般正要寻找出路，忽然林中出现无数张怪脸冲他怪笑，斗般也禁不住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