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铜钉制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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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得臣冲进树林，不见了黄丘明，却见斗般对着林中一张张怪脸大笑不止。成得臣朝怪脸扫了一眼，他这一扫不打紧，只觉得心摇神荡，直想笑，不由一惊：莫不是有人在施用颠狂术？颠狂术是左道中的一种法术，中道后狂笑不止，直到气绝身亡，金粕中曾涉及到这些内容。成得臣赶紧深吸了一口气，意守丹田，稳住元神，一把将斗般扯到自己的战车上，调头就走。而跟在战车后面的楚军士兵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个东倒西歪。

成得臣带着斗般回到营内，斗般仍大笑不止。子文忙问是怎么回事，成得臣将斗般中道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眼下最要紧的是帮助斗般止笑，不然他非笑死不可。子文当年虽然跟老丈人宁封子学了三年的道，可他并未涉猎这些邪术。他想尽各种办法，并不能止住斗般的笑。眼看斗般的气息渐渐地微弱下去，在场的人一个个不觉忧心如焚。

此刻，水云法师已收了法术，那些树木野藤已缩回到地下，楚营前面的空地上，那些狂笑毙命的楚军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楚军营盘内，看见斗般笑得气息奄奄、危在旦夕，却不能为他解厄，子文即心疼、又无奈，只能在一旁暗自流泪叹息。眼看斗般性命不保，忽然营盘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只见一个疯疯癫癫的老者花白胡须，穿着一件鹑衣百结的破法袍，直往楚军营盘内闯，被守门的兵士给拦住。子文出帐一看，原来是岳丈宁封子，忙喝住拦阻的士兵，赶紧迎上前去向宁封子见礼。宁封子没好气地道：“怎么调教这些兵将的？却不闻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子文只得连赔不是，然后将宁封子迎到帐内，请他帮忙解救斗般。

此时，斗般早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昏厥过去，仍笑个不停。要不是他从小练就过童子功，怕早和那些中道的士兵一样进了阴曹地府。宁封子走过去端详了一阵，突然朝他劈面三巴掌。打过之后，斗般的笑这才止住，却又大哭起来。宁封子道：“哭乃笑的克星。等他把伤心之事哭出来，就没事了。”

斗般哭了一阵，总算渐渐止住，仍昏迷不醒。宁封子掏出一粒药丸塞到斗般嘴里，斗般才渐渐地平静下来。随后，子文又向宁封子讨教对付水云法师的方法。宁封子道：“对付那怪容易，只须备下四颗铜钉钉在四方，便可将他困住……东瀛道友还等着老朽去下棋，就不跟你们玩了，老朽去也……”说罢化作一阵青风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早晨，斗般醒来，现躺在营帐内，而他的记忆仍停留在昨日与黄丘明打斗的林子中。见他醒来，一旁的成得臣将昨日他中道的事说了一遍。斗般道：“那个妖巫竟敢捉弄本将，待本将前去将他抓来，碎尸万段！”

成得臣道：“般儿贤侄，你刚中过道，需要调养，还是让四叔我去对付那妖巫吧！”

就在这时，传闻令尹升帐，二人连忙来到中军帐。

刚好斗丹、斗勃押送粮草来到这里，交割完毕，前来领战。只见上的几案上放着四颗铜钉，子文当即传令道：“子玉听令，命你前往黄营挑战，单点水云法师，设法将他引出来。”

成得臣领命，跨出营帐。子文又道：“斗丹、子上（斗勃）、子边（屈御寇）、子扬（斗般）听令，命你四人各领铜钉一枚，待子玉将水云法师引出来后，你们便按四方方位站定，立即将铜钉钉到地里，不得有误！”

四人离去后，子文带着大队人马，做好攻城的准备。

此刻，在黄军营盘内，御敌大将军何应龙对水云法师昨日一战赞不绝口。水云法师依旧满脸不屑地道：“那算得了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

这时，一个兵士进来禀报说，楚国大军正朝这边开来。何应龙率众上城一看，只见城外尘土飞扬，何应龙正要下令出城抵御楚军，水云法师却不以为然地道：“大将军且慢，本大师今日让你们开开眼界！”说罢独自走出城去。

转眼的工夫，子文率领的大队人马已来到近前。见水云法师独自一人挡住大军去路，子文不由喝道：“妖巫，方外之人，插手凡尘中事，难道要自寻绝路吗？”

水云法师冷哼一声，道：“是谁自寻绝路，还不知道呢！”说罢随手一扬，一块印着太极图案的布飘向半空。渐渐的，布片越变越大，最后盖压下来，将楚军的大部分人马全罩在下面，地面顿时变得一片昏暗。

“太极帕！”子文不由一惊。太极帕本是上古时期的产物，经过无数代战将术士之手，不知吸取了多少兵将的魂魄，法力无边。被它罩住，犹如进入一座巨大的迷宫，里面的人更是昏昏噩噩，进入极度恐怖的梦境，直到魂魄被吸尽为止……子文吃惊之余，听见阵内传来水云法师得意的狞笑声：“斗谷於菟听着，今天是你的死期。还记得那回在邓地被困在林子里的事么？那次被你侥幸逃脱，今天你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本大师要用你的魂魄练成九阴不死丹，你就认命吧，哈哈……”

随着水云法师得意的狞笑声渐渐远去，子文只能席地而坐，屏气凝神，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思绪，不去胡思乱想。

水云法师正要返回城内，忽然一旁传来一个炸雷般的声音。水云法师扭头一看，只见成得臣挥舞着乌头枪杀了过来。在他身后跟着斗丹、斗勃、屈御寇、斗般四员楚将。原来，五人领命后，潜伏在两旁林中，因此未被太极帕罩住。转眼的工夫，那四员楚将已来到近前，将他团团围住。水云法师根本没把几员楚将放在眼里。当成得臣杀到近前时，他将手中的拂尘猛地一拂，地面当即长出一条条野藤将成得臣困住。成得臣忙抽出剑来横削竖劈、连挑带砍，上面的藤条被斩断，下面疯长的藤条又很快缠上来，弄得成得臣手忙脚乱。水云法师伸出长臂正要生擒成得臣，忽然他的身体变得僵硬，不能动弹，原来是斗丹、斗勃、屈御寇、斗般四人分别在水云法师所处的方位四周钉下铜钉，一下将水云法师的命门给封住。随着一枚枚铜钉入地，水云法师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僵硬，脸上也现出一道道树皮一样的斑纹。最后现出原形，竟然是一棵十几抱围粗细的巨桧。水云法师现出原形，地上的藤蔓也纷纷退去。

水云法师本是一只得道多年的王八精，怎么一下又变成一棵桧树精了呢？原来妖魔入不了仙班是不能脱胎换骨的，因此水云法师的原身也会变老、也会死。要想延续生命，唯一的办法就是寻找替身，借尸还魂、脱胎换骨。早在楚文王伐邓的时候，他到邓城帮助邓祈侯抗击楚军，被斗伯比一鞭打破了天灵盖。虽然借土遁逃得性命，原身却严重受损。加上那副王八皮馕又老又旧，破烂不堪，早就想换掉，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替身。后来，他给楚地一个姓廖的米行老板治病时又输给了宁封子。本想上元木观请师兄元木法师帮他出这口恶气，元木法师不肯介入尘世间的纷争，他便心怀不满。刚好那阵子元木法师闭关修炼，妖仙闭关修炼往往是最脆弱的时候。水云法师见有机可乘，便心生恶念，趁元木法师闭关修炼之机，将元木法师制住，吸取了他的魂魄，并用他的真身取代了自己的那副王八皮馕。这样一来，元木法师的所有道行、法术、神器以及真身全归他所有。在被子文用四颗铜钉住后，水云法师现出原形，其真身也就不再是王八，则变成一棵巨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