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冒死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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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上各处搜寻的人员纷纷来报，什么也没搜出来，江燚心中不由犯起了嘀咕：搜寻没有结果，查询没有头绪，如何向国君交待……此刻，在江芈南内室的一名差役仍满房搜寻着。他上上下下几乎寻遍了整个角落，什么也没搜出来。差役正要退出去，忽然看见宫女冯娟将一双鞋移到江芈南的床边。差役见状，突然想起床底下还没搜，于是赶紧将头伸到床底下一看，现了一件闪亮的东西，紧紧地贴在床板上。差役取出来一看，是个嵌着黑宝石的布娃娃，上面写着江芈南的生辰八字，赶紧交给秋官江燚。

此刻，江燚正为找不到破案的线索而犯愁，见差役搜到一个插针的布娃娃，如获至宝，喜不自胜。心想：会是谁放在这里的呢？或许是算计芈妃的人买通芈妃身边的人，趁寝宫没人时放的；或许是算计芈妃的人直接派人放的……只要找到放布娃娃的人，算计芈妃的人也就自然而然地浮出水面了……他决定先从江芈南身边的人查起。然而，真正能单独出入江芈南内室的人除了冯娟，没有第二个人。而冯娟是江芈南从楚国带来的，二人情同姐妹。至于其他几名宫女，根本没有机会单独进入江芈南的内室。江燚思索再三，于是对芈妃道：“娘娘对不住了，为查清算计你的人，臣只能用臣的方法断案了……”

江燚认为，嫌疑最大的人是冯娟，只有她才有机会、有时间放布娃娃，于是将冯娟抓起来，在后宫设堂审案。

江燚喝道：“冯娟，施放布娃娃，你的机会最多。快说，是不是你放的？”

冯娟道：“回大人的话，奴婢是娘娘从楚国带来的，和娘娘亲如姐妹，奴婢怎么会害娘娘呢？”

江燚道：“看来你是不想说实话。来人，大刑伺候！”转眼差役将刑具搬了出来。见冯娟还是不肯招认，江燚立即对她施刑。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过后，冯娟终于道：“奴婢愿招、奴婢愿招……那布娃娃是奴婢放的……”

江燚道：“你不是说芈妃待你像亲姐妹一样吗？为什么要害她……”

冯娟道：“因为……因为……”

江燚道：“因为什么？快说！”

冯娟道：“因为……因为害死了娘娘，奴婢就可以让国君……让国君娶奴婢了……”

江燚审到这里，不再审了，命将冯娟收监，待禀过国君，进行严判。江燚不再深究，自有他的道理。因为他深知后宫的水太深，弄不好把自己给淹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冯娟虽然是江芈南从楚国带来的，但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让她顶罪，既可以向国君交待，又不会担多大的风险。

而算计自己的人是谁，江芈南心里太清楚了。她深知挖出害自己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冯娟偏要走这招险棋，凶手没挖出来，却把自己给搭了进去……怎样才能救冯娟呢？江芈南顿时急得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此刻，嬴豫一边在宫内批阅奏折，一边等待江燚审理后宫巫术案的消息。就在这时，只见江燚怀里揣着冯娟的供词满面春风地跑进来。江燚双手将供词呈送到嬴豫面前，得意地道：“启奏国君，后宫巫术案臣已查清，是芈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冯娟所为，臣已将她打入死牢，只等国君圣谕，再行严惩！”

嬴豫听说用巫术害江芈南的人是她身边的宫女冯娟，深感意外，随后怒道：“这种不忠不义之人，留之何用？立即斩示众！”

这天晚上，江芈南到牢房来看望冯娟，还未开口，早已是泪流满面。原来，为能将真正的元凶挖出来，冯娟决定施用苦肉计。床底下放布娃娃的事，是她事先布置好的。见搜寻的差役没能将布娃娃搜出来，她便故意移动放在床下的鞋子，其实是对搜寻差役的一种暗示。布娃娃搜出来后，她原想在审讯时将用巫术谋害江芈南的人说出来，没想到老谋深算的江燚待她刚一承认布娃娃是她放的，就不再往下审，让她始料不及。江芈南哭道：“妹妹，我是说这样做太冒险了，你不听，看看是不是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冯娟道：“公主别难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奴婢尽了力，就不后悔。只要公主记得奴婢，奴婢就知足了……”

江芈南哭道：“姐姐在江举目无亲，姐姐不能没有你啊妹妹……”两人不由隔着牢栏抱头痛哭。

第二天早晨，冯娟披头散，被关在囚车上，押赴刑场。听说囚车上的女子是用巫术谋害娘娘的罪犯，沿街的人纷纷朝囚车上砸东西。来到刑场，押解的差役将冯娟推上断头台。

监斩官江燚正要命刽子手对冯娟行刑，忽然一声：“芈妃娘娘驾到！”只见江芈南从车上跳下来。江燚忙上前施礼，江芈南没有理他，而是径直走到冯娟跟前，说道：“此人不能斩！”

江燚见江芈南是来阻拦他行刑的，高声叫道：“国君口谕：对于此不忠不义之人，留之何用？立即斩，以儆效尤。午时三刻已到，立即行刑！”

江芈南道：“江燚，你滥杀无辜，却让真正的元凶逍遥法外，身为秋官，你该当何罪！”

江燚道：“来人，将芈妃娘娘请下行刑台，立即施刑！”几个差役欲上来扯江芈南，江芈南当即拔出利刃对着自己的脖子喝道：“不许过来，谁敢过来，本宫今天就死在这里！”

众人一下被震慑住。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国君驾到！”转眼嬴豫出现在刑场。原来，嬴豫担心斩了江芈南的宫女江芈南难过，打算过去安慰她，听说她来到刑场，于是匆匆赶来。嬴豫道：“爱妃，快把刀放下，千万不能这样……对于一个不忠不义的人，你这样做值吗？”

江芈南道：“国君有所不知。您想想，但凡施用巫术，需施用巫咒。臣妾遭巫祸缠搅时，冯娟就在臣妾身边，如何施用巫咒？她背后肯定还会有人。可是，江大人审到这里，就不再往下审了，让真正的元凶逍遥法外，让臣妾于心何甘、于心何安啊……”

嬴豫想想觉得江芈南的话有道理，于是谓冯娟说：“你是受谁的指使？可要说实话！”

冯娟道：“回国君的话，奴婢说是死，不说也是死，不如说了罢……是宋妃指使奴婢干的。她说事成后，就让国君娶奴婢……”

嬴豫道：“你胡说！分明是死到临头乱咬人！”

冯娟道：“奴婢没有胡说，也没有乱咬人。芈妃娘娘病的前一天晚上，奴婢去倒药渣，看见她带着一个穿着狄服的女子来到后宫，后来她就把布娃娃偷偷地给了奴婢，让奴婢放在娘娘的床板下，并答应事成后让国君娶奴婢。如果奴婢不按她说的做，就割了奴婢的舌头……奴婢说的句句是实。国君要是不信，奴婢可以同她当面对质！”

嬴豫见说，脸一下变成猪肝色，气呼呼地对江燚说：“无论牵扯到什么人，一查到底！”

在后宫的一间房内，江宋姬很快被传到。此刻，她虽然强装镇定，但从那双游离不定的眼神，仍难掩饰内心的空虚和恐惧。主审官江燚则皮笑肉不笑地坐在上的几案前，脸上挂着几分成竹在胸的得意。见江宋姬进来，江燚立即迎上前去，向江宋姬拱手道：“宋妃娘娘在上，臣江燚这厢有礼了！”

宋妃道：“罢了罢了，有什么事你快问吧，待会儿君夫人还约本宫商讨后宫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