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迷途降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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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燚道：“行，本官这就问。国君口谕：后宫巫咒案，无论牵扯到什么人，一查到底！”

江燚说罢，回到几案前，又道：“现在轮到本官问话了。宋妃娘娘，本官问你，后宫巫咒案，在芈妃娘娘的寝宫搜出一个插针的布娃娃，据置放布娃娃的人犯交待，是娘娘你指使她干的，可有此事？”

江宋姬道：“真是笑话，完全是血口喷人。本宫什么时候指使谁在芈妃娘娘的寝宫置放过什么布娃娃？再说，本宫和芈妃娘娘亲如姐妹，本宫凭什么要害芈妃娘娘？真是无稽之谈！”

江燚道：“本官再问娘娘，就在芈妃娘娘患病的前一天，有人看见你曾带着一个身穿狄服的女子来过后宫，可有此事？”

江宋姬道：“本宫协助君夫人处理后宫的事，管的事多，见过的人也多，不记得了！”

江燚道：“真的吗？好，既然宋妃娘娘不记得了，本官就帮你记。来人，大刑侍候！”

江宋姬一听要动刑，当场色变，色厉内荏地道：“本宫堂堂的三君夫人，你敢！”

江燚道：“本官奉国君御旨，没有敢不敢的。来人，上夹！”听得一声惨叫，江燚不紧不慢地踱过来，用揶揄的口吻问道：“宋妃娘娘，想起来了吗？还没想起来？”说着示意了一下，行刑的差役将绳收得更紧。同时，传来江宋姬一连串的惨叫声……开始的一阵子，江宋姬还口口声声怒骂江燚酷吏不会有好下场。后来，实在吃不住毒刑拷打，不得不断断续续，将如何同君夫人江郑姬合谋用巫咒算计江芈南的事一一供出，江燚忙命她在供词上签字划押，连夜将审讯结果禀报嬴豫。

得知后宫巫咒案为君夫人江郑姬和三夫人江宋姬合伙策划的，嬴豫大怒，当即下旨，废除江郑姬、江宋姬君夫人、三夫人名号，打入冷宫。随后，江芈南将冯娟为了保护她、施用苦肉计查找真凶的实情告知嬴豫。嬴豫这才恍然大悟，不仅免除冯娟的死罪，还赏她金镶玉一块，以示嘉奖。

此刻，申地边关哨所前的一块平地上，燃着一堆篝火，一群戎边的楚军将士围在篝火旁一边烤野味、一边拉着家常。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处崖前，坐着个年轻小将，正是前来戎边的斗勃。自从仲芈南嫁到江国后，无尽的愁绪使得他心里空落落的。来到边关，他除了埋头闷睡，便是一人独处，常常望着远处呆。二哥斗班知道他心里仍惦记着公主，有意让他率兵巡山。得空时，让兵士们拉他进林子打猎烤野味。时间一长，他心中的烦恼和愁绪总算冲淡了许多。

一天得空，斗勃进山打猎，同兵士们走散。走着走着，竟然迷了路，当他顺着一条山沟走出来时，忽然一群商人慌慌张张地迎面跑了过来。斗勃拦住其中一人问道：“看你们一副丧魂落魄的样子，到底生了什么事？”

那人道：“遇上山贼了，将军，恐怕你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还是赶快逃命去吧！”那群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斗勃听说有山贼打劫过往客商，便勒马站在路中间，专等山贼追过来。不一会的工夫，果然一个满脸胡茬的山贼头儿骑着匹花斑马、手持一柄大刀，带着几个喽啰奔了过来。见斗勃勒马横枪挡住去路，山贼头儿喝道：“你是什么人，敢拦住本大王的去路，难道活得不耐烦了？”

斗勃道：“你们这些贼寇，光天化日之下胆敢打劫过往客商，如下马受降，同本将军一起到地方投案自，本将军可饶你等不死！”

山贼头儿大怒，率领众喽啰冲了上来，将斗勃团团围住。斗勃大怒，挥舞着长枪直取山贼头儿。山贼头儿本武艺平平，被斗勃一连几枪刺得喘不过气来，大声叫道：“这家伙好厉害，还是让大头领前来收拾他，我们走……”说罢带着众喽啰仓皇逃去。

斗勃只身在外，也不追赶，见天色已晚，便顺着众客商离去的方向退去。

没走多远，一条数丈宽的断谷挡住去路。断谷下面的悬崖深不见底。斗勃在断谷边徘徊了一阵，见山上的树林里有个年长的樵夫在砍柴，便牵着马走了上去。就在这时，听得一声鞭响，远处驶来一辆马车。那车行驶了一阵，忽然在路边停下，接着车上下来个姑娘，采摘起路边的野花来。姑娘采了一大束花，回到车上。

当马车朝这边飞奔而来时，听见“骨碌碌”一阵声响。斗勃扭头一看，只见一块磨磐大的石头从山上滚落下来，挡住马车的去路。赶车的汉子连车也没下，只是用马鞭缠住石头望旁边一甩，石头便被甩到一边。车很快驶到断谷前，赶车的汉子从车上下来，朝谷下瞧了几眼，然后走到一棵一抱围多粗的大树前，猛一使劲，将大树连根拔起，取出一把斧子砍去上面的枝杈，将树杆横在断谷上，然后转身卸下马，姑娘牵着马在前，车夫在后，用手抓住马车的一根辕柱，一个轮子悬空、一个轮子着地，将马车从独木桥上拉了过去，然后一跺脚，独木桥当即断成几截掉进谷底。这时，一个红脸汉子从山上跳下来，看看断谷，再看看对岸离去的姑娘和车夫，倒吸了一口凉气，灰溜溜地离开了那里。

斗勃向樵夫打听三人的来历。樵夫告诉他说，断谷那边有个山湾，名叫史家大湾，全湾子的人都信奉武教，从主人到奴仆，无论长幼，功夫十分了得。方才和马车一起过去的那个姑娘名叫史楚云，更是武功盖世、才貌双全。方才追赶他们的那个红脸汉子，则是附近磐石岭上的山大王催命阎罗。这催命阎罗不仅生得牛高马大，而且勇力过人。磨磐大的石头举过头顶舞得飞溜溜直转，合抱粗的山柳连根拔起面不改色心不跳。据从盘石岭逃回来的人说，近来催命阎罗一天到晚茶饭不思、坐卧不宁。原来前不久，他在申城遇见一个姑娘，约十六、七岁年纪，生得如花似玉，貌若天仙。他正要撵上去，不想姑娘在人群中晃了晃，就不见了。催命阎罗怅然若失，回去后便不觉害起了单相思。他见到的那个姑娘，正是方才从这里过去的那个史姑娘。这位史姑娘或许又去了一趟申城，回来的路上被他看见，方才从山上滚下来的那块大石头，便是他从上面推下来的，意在挡住史姑娘的去路。哪知随史姑娘一起出来的车夫也如此厉害，他不敢再追……听罢樵夫的述说，回想方才车夫同那姑娘从独木桥上过去的情形，斗勃心想樵夫所言不虚，决定前往史家大湾看个究竟。

天黑时，斗勃在樵夫的指点下绕过山沟，终于找到史家大湾来。

湾头上耸立着一座高大的府第，斗勃叩响门环。门开处，一个老家人探出头来，问他找谁。斗勃定眼一看，正是在路上见到的那个车夫，忙拱手道：“小将是镇守申城的小校，出来时迷了路，天色已晚，欲借住一宿，还望行个方便！”

听说斗勃是镇守边关的将军，前来借宿，老家人通禀之后，一个小厮接过斗勃手中的马缰。连进几重门，来到一道大厅内。上坐着个老妇，头像三冬的白雪，却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礼毕，斗勃便在旁边客座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