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斗章怯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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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命阎罗忍住痛将树拔了起来。史老太见状，忙道：“这可是连我孙子都不玩的玩意儿，你却以此逞能，实在可笑。门口被这厮弄得乱七八糟，来人，快快与我打扫干净！”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厮应声出来，先将垂杨柳扶起来插回到原处，然后拿着把扫帚几下就将石磙、碾盘扫到一边去了。史老太冷笑一声，道：“不过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到这里来逞能。既然你想娶我孙女，我还给你一次机会。这里有把扇子，你就站在那里，用鹅卵石来击，让你九次，只要有一次能击中扇子，人由你来娶！”

那个给她打扇的丫鬟见说，忙举起了扇子。催命阎罗一听差点喜疯了，忙抓起一块鹅卵石对准扇子猛掷过去。就在鹅卵石快要接近扇子的一刹那，只见丫鬟将扇子猛地一搧，一股疾风将鹅卵石刮得回过头去，正好砸在催命阎罗的左额上，左额当即凸起个大疱。催命阎罗强忍着剧痛再将第二块鹅卵石投出去，不想又被搧了回来。这次却砸在右额上，催命阎罗一下子由山大王变成了“牛魔王”……他一口气掷了九次，不想一次也没投中，反被鹅卵石砸得鼻青脸肿。史老太道：“老身给你那么多机会，这可是你没能耐，怨谁？”

见这里的人个个身怀绝技，催命阎罗知道再斗下去不会有好果子吃，三十六计不如走为上计，正要开溜，忽然听见一声娇喝：“且慢！”只见史楚云跨了出来，冲催命阎罗道：“你不是想要本姑娘给你做压寨夫人吗？行，我现在就跟你走，快把轿子抬过来！”

在场的人见说，全都愣住。催命阎罗半天才回过神来，顿时喜出望外，忙命喽啰将花轿抬过来。史楚云一钻进轿子里，催命阎罗便赶紧叫“起轿！”然而，四个喽啰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将轿子抬动。催命阎罗见状，决定亲自出马。他选出八个力气大的喽啰一起抬后面，他一人抬前面。一声吆喝，花轿总算抬了起来。可是，还没挪步，听得“咔嚓”一声，轿杠断了。

这时，太阳已升到半空。只见史楚云从轿内出来，对催命阎罗说：“本姑娘有心答应你，可你弄这么顶破轿子来，可见天意如此，怨不得谁。催命阎罗，你今天扰得我们合府上下不得安宁，想一走子之也欠公平，不如随本姑娘去到县衙，换点赏银花花，这件事就算扯平了如何？”

催命阎罗想，豪夺不成，不如巧取，于是假意应承，过来欲点史楚云的穴道，打算先将她制服，然后再用她来要挟史家的人。不想史楚云不等他靠近，用指头望空中轻轻一弹，顿见一道劲风猛袭过来。催命阎罗还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身子一麻，便不能动弹。原来，催命阎罗中了史楚云的“风指弹”。此指通过指头弹起的劲风点人穴道，催命阎罗只是听说过，不想今天不仅见识到，还尝到它的厉害。这样一道了不起的绝门功夫，竟然出自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之手，实在匪夷所思，不觉令催命阎罗大惊失色。接着史楚云唤出几个小厮将催命阎罗五花大绑，送往县衙门去领赏。众喽啰见大王被擒，吓得屁滚尿流，一个个抱抱头鼠窜了。

斗勃装病留下来，本想帮助史老太一把，不想史楚云降服催命阎罗，只花了弹指一挥间的功夫，令斗勃大开眼界，对史楚云的爱慕之情不觉油然而生。想到史楚云已经有了心上人，斗勃只得将这份情埋藏在心底。

北方有个诸侯国邢国，遭到狄人侵袭。齐国国君齐桓公闻讯后，联合宋、曹等国兵救邢，打退了狄人。当时，邢国的都城已被狄人烧毁，齐国就帮助邢国将都城迁到夷仪（即今山东聊城县西）。不久，狄人又攻破卫国，卫国仅有七百余人逃过黄河。齐桓公再次出兵保护卫国，并在楚丘（即今河南滑县东）替卫建立新都。齐桓公采用管仲的建议，打出“尊王攘夷”的旗号，即在尊重周王室的名义下，团结其他诸侯，抗击威胁中原的周边少数民族。他的这些举措在诸侯国中树立起了威信。

不久，消息传到楚国，楚成王熊恽听了很不高兴，便对令尹子文说：“小白在诸侯中施仁布德，沽名钓誉，收买人心。寡人蛰伏在汉水的东边，功德不足以让人感动，威望不足以让人慑服。现在人们只知道有齐国，不知道有楚国，实在是寡人的耻辱！”

子文道：“齐侯谋取霸业，至今已经三十多年了。他打出尊王攘夷的旗号，笼络其他诸侯，恩威并济，诸侯们都依附于他。现在我们虽然有了一定的实力，但还不足以与齐国抗衡。但我们也可以采取其它方法实施影响。比如郑国，接近周都，经常左右摇摆，不如敲敲他。如果让郑国服楚，对天下诸侯的影响是很大的。”

熊恽道：“令尹言之有理。郑伯一向与我大楚为敌，寡人早就想教训他。你说派谁带兵伐郑好呢？”

话音未落，大夫斗章自告奋勇地站出来请战说：“臣愿往！”

熊恽道：“不知斗大夫这次伐郑需要带多少兵？”

斗章道：“区区一个郑国，能值几何？只需二百乘兵车足矣！”熊恽大喜，立即拨付兵车二百乘，让斗章前往伐郑。

自从楚前令尹子元为取悦于王嫂文夫人，率兵伐郑攻入纯门后，郑文公姬踕一直心有余悸，担心楚军再次来袭，日夜提防，听说楚国又来伐郑，不觉大惊，当即遣大夫聃伯率兵把守纯门，并派人连夜赶往齐都向齐国求救。

楚国的迅崛起，引起齐国的不安。齐桓公小白担心齐国的霸主地位受到威胁，千方百计想办法压制楚国。

此刻，小白正在同管仲等几位重臣商议对付楚国的策略，忽然接到郑国告急的求救信。管仲道：“楚人侵郑，意在北突，不可等闲视之，必须加以遏制！”

小白道：“相国言之有理……”于是当即命人起草檄文往各地，通知各路诸侯火赶往柽邑，商讨救郑的办法。

这时，斗章将军队开到楚国和郑国交界的地方停下来，并派探子前去打探消息。探子回来禀报说，郑国已将军队驻扎在纯门，作好迎战准备。同时，齐国的救兵很快就要到达这里了。斗章见情况有变，没敢宣战便带着人马准备回来。

斗章不战自退的消息传到楚都，熊恽闻报大怒，厉声喝道：“先王打了败仗都不能回国，屈瑕打了败仗自裁殉国，斗章不战而退，还有脸回来？斗大夫听令！”

斗廉当即出列应道：“臣在！”熊恽解下佩剑，怒气冲冲地说道：“斗章怯战，有负重望。寡人命你去军中，斩斗章之回来见寡人！”

斗廉接过宝剑答道：“臣遵命！”立即起身前往斗章军中。

一路上，望着手中的那把剑，斗廉不觉陷入两难的境地。斗廉和斗章之父斗缗本是亲兄弟。当年楚武王熊通灭权后，任斗缗为任权尹。斗缗鬼迷心窍，受权国遗老蛊惑，叛楚被诛。幸得当时的令尹斗伯比求情，未能祸及眷属。斗章是兄长斗缗唯一的血脉，砍下他的人头，让我怎么忍心啊！

斗廉边走边暗自抱怨道：这个斗章，实在不知天高地厚。当年大王的伯父屈瑕伐罗打了败仗，自戕殉国；先王熊赀打了败仗，鬻拳不让他进城……这可是楚国多年来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不战而退呢？有胆量就该硬着头皮和郑人干，没有胆量就不要逞这个能！事到如今，如果将你斩，让为叔如何向你白苍苍的老母亲我那老嫂嫂交待；如果不斩你，就犯下了欺君之罪。违抗王命老叔我也活不成……怎么办？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