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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汪瞟了她一眼,仿佛她所说的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有时被史汪抢先解开谜题真的很令她恼怒。

她们吃着面包、水果和乳酪,其间很少交谈。初阶生要在用餐时间保持安静,见习生则被要求保持仪态。所以她们已经习惯了静静地吃饭。她们几乎没碰红酒——见习生在用餐的时候只喝掺水的酒,喝醉酒对她们来说可是大麻烦——然而沐瑞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吃完了原以为分量过多的食物,或许寒冷的室外环境有助于促进食欲吧。

沐瑞把裹食物用的布折好。当她还在幻想着多吃几个杏干时,突然听到史汪嘟哝道:“哦,不。”

她抬起头,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两个两仪师骑着马进入营区,慢条斯理地绕过帐篷和大篷车向她们骑过来。在现在这种形势下,身着丝衣、无人陪伴地在乡间小路上行进的女人只可能是两仪师。这两个女人身后只有一人随行,是个黝黑的男人,他身上披的斗篷会随着周围环境变幻色彩,使得他和他胯下黑阉马的一部分很难被察觉。他眼观八方,如同猎豹一般;相比之下,白塔守卫就像一群昏昏欲睡的哈巴狗。护法的斗篷出现总会弄得人心惶惶。营区里的人群开始小声嘀咕起来。人们吃惊地指指点点,铁匠们又一次放下了锤子。

并不是每一位两仪师的突然出现都能让沐瑞感到肠胃里一阵翻滚。她认出了斗篷兜帽之下的脸孔。梅琳·阿甘娜有着银灰的头发和突出的下颚,她是白塔里最受尊敬的女人,从没有人说过她的不是。若是只有她一人,沐瑞绝不会起疑心。然而另一人却正是爱莉达。光明啊,她到这里来干什么?爱莉达三年前就去安多就任女王咨政。她偶尔会回白塔向玉座汇报安多的政事,但史汪和沐瑞总能很快地打听到她要回来的消息——对她们来说是坏消息。

两仪师靠近时,她们马上行了礼,史汪立即抢着说道:“我们有出塔的许可。”若是在斥责过她们之后却发现自己搞错了,即使是梅琳也会不高兴。爱莉达更是会大发雷霆,她非常讨厌自己表现得很愚蠢。“玉座命令我们——”

“我们知道这件事,”梅琳温和地打断了她,“消息传得很快,我怀疑斯里森的猫到现在大概也听说了。”从她的语气中听不出她究竟是不是赞同塔摩拉的决定。梅琳光滑的面孔从来不会流露任何情绪,湛蓝的双眼平静如水。她用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整了整骑装下摆,雪白的布料泛起一阵蓝光。她是少数有护法的白宗之一。大多数白宗整日浸淫于理性和哲学之中,都不认为有此必要。沐瑞希望她能下马。梅琳的花斑阉马很高大,而她本人的身高则不输于大多数男人——至少比大多数凯瑞安男人高。抬头望着骑在马上的她让沐瑞感到脖颈酸痛。

“看到我,你们很惊讶?”爱莉达说道,她在马背上俯视着她们,那是一匹足踝强健的枣红色母马。她的锦缎裙服的颜色既非暗红也非淡红,而是明亮的大红色,仿佛是在公开宣示她的派别。她镶黑边的皮毛斗篷也是一样的主色调。几乎和匠民的大篷车一样鲜艳。爱莉达正在微笑,但这点笑容远不足以掩盖她神情中的严厉。如果不是总板着一张脸的话,她几乎可以称得上美貌动人。她这个人永远是那么严肃。“我刚好赶在艾伊尔人之前到达塔瓦隆,在那之后又一直很忙。不过别担心,我会来找你们的。”

沐瑞本以为她的心已经沉到谷底了,看来她是错了。她差点没忍住一声绝望的哀叹。

梅琳叹了口气,“你花了太多心思在这些姑娘们身上了,爱莉达。如果她们开始以你的宠儿自居的话,迟早会变得目中无人的。也许她们已经开始自满了。”

沐瑞和史汪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宠儿?她们俩之于爱莉达,也许可以比作山羊之于狮子,但宠儿也太离谱了吧。

自从爱莉达戴上披肩起,沐瑞从未见过她对除玉座和宗派守护者之外的任何人表现出敬意。这次她却低下了头,喃喃说道:“您所言甚是,梅琳。但是她们有可能在今年接受试炼。我希望她们能尽快接受试炼,我还希望她们能够顺利通过试炼。我决不能接受比这更差的表现。”即使是这样一席话也缺乏她往日的严厉。通常爱莉达就像一头牛一样倔,她会恐吓任何胆敢挡了她道的人。

白宗两仪师微微耸肩,仿佛这件事不值得再深入讨论。“你们这些孩子还有什么需要吗?好,我得说你们中有些人真是不知道好好准备。你们还有多少姓名要记?”

“大概还有五十个,梅琳两仪师。”史汪答道,“也许更多一点。”

梅琳望了望天。太阳已经开始缓缓西沉,黑色的积云正在向南漂移,露出晴朗的天空。“这样的话,你们就得快点登记了。你们知道必须要在天黑之前回到白塔。”

“所有的营地都和这里一样吗?”沐瑞问道,“我本来以为打仗的男人都会把心思投入到作战上,而不是……”她顿了顿,脸红了。

“……像银梭鱼一样能生。”史汪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沐瑞几乎没听清,然而这句话让她的脸更红了。刚才她怎么会想到这种问题呢?

“凯瑞安人哪。”梅琳吸了口气,她听上去似乎像是……被逗乐了!但是接着她还是用严肃的腔调继续说道:“当一个男人认为他随时可能战死,他会想要留下一件身后之物。而当一个女人认为她的丈夫随时可能战死,她会非常渴望能让他生命的一部分得以延续。这两种渴望导致大量婴儿在战时降生。丈夫或是妻子的死虽然会给家庭带来艰辛,但人心很少会遵循逻辑。”

这个解释很有道理,但也让沐瑞的脸涨得更红了。有的事情可以公开,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论及,而另一些事情则只能在私下里做,决不可以公开谈论。她拼命想要控制住情绪,开始做起用以平缓情绪的冥想练习。她是两岸之间的河流,她是河流两侧的河岸,她是向着太阳绽放的花蕾……但毫无用处。爱莉达正在用严厉的目光端详着她们,她就像是一个手握锤子和凿子的雕刻家,正在考虑敲掉哪一块石头才能塑造出她想要的形状。

“好的,好的,安卓,”梅琳突然说道,“我们马上就走。”她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但她的护法却点了点头,仿佛她刚才的话是对他的回应一般。他体型精瘦,比他的两仪师还矮。你会误以为他很年轻,直到你注意到他的眼睛。

沐瑞发觉自己目瞪口呆,马上忘了方才的尴尬。她并不是被安卓目不转睛的瞪视吓到了。两仪师和被她约缚的护法可以感应到彼此的情绪和身体状况。如果两人足够靠近的话,还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对方的所在之处。如果彼此相距甚远,至少也可以知道方向。这实在太像读心术了。有人说真正的两仪师知道如何读心。不管怎么说,很多事情要等到赢得披肩之后才有机会学到,譬如用来约缚护法的编织。

梅琳直盯着她的双眼,“不,”她柔声说道,“我不能读他的思想。”沐瑞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仿佛她的头发都竖起来了。看来确实没有读心术,因为梅琳这么说了,但是……“当你和你的护法共事多年以后,你可以猜出他的心思,他也能摸清你的想法。这靠的是理解力。”爱莉达哼了一声,虽然声音很轻。在所有宗派中只有红宗决不会约缚护法,大多数红宗似乎厌恶所有的男性。

“从逻辑上讲,”梅琳说,她平静的目光落在了另一位两仪师身上,“红宗比绿宗之外的任何一派都更需要护法,甚至有可能比绿宗的需求还要急切。但无论如何,各宗派随各自的意志行事。”她提起饰有流苏的缰绳,“一起走吗,爱莉达?我们必须尽可能多看一些孩子。有些人要是被提醒的话肯定会昏了头留得过久。记住,孩子们,天黑之前。”

沐瑞本以为爱莉达会发火,或者至少目露凶光,方才关于护法的议论几乎可以算是违背了礼仪和隐私的法则。这些法则制约着两仪师日常言行的方方面面,限定了何事可问可说,何事不可言及。它们并非律法,但先于律法,每个见习生都要背诵这些传统法则。然而令人惊讶的是,爱莉达只是调转马头跟着梅琳走了。

两人看着两位两仪师在安卓的尾随下离开了营地,史汪长吁一口气:“我刚才还担心她会留下来监督我们。”

“我也是。”沐瑞说,她都不需要问“她”指的是谁。那确实是爱莉达的行事风格。爱莉达要求她们所做的每件事都要达到她定下的完美标准。“但是她为什么走了?”

史汪没有回答。无论如何,现在也没时间讨论了。在她们吃完午饭后,女人们又回来排队了。而且在梅琳和爱莉达来过之后,她们也不那么确信史汪和沐瑞是两仪师了。现在瞪视和坚定的口吻已经不足以平息争论了。史汪经常不得不大声呵斥,时不时沮丧地捋捋头发。有三次沐瑞只能以宣称停止记录姓名相要挟,才得以把带着年龄明显过大的婴儿的女人赶出队伍。若她们中有人像苏莎一样可怜,也许会令她心软。但是这些女人都衣食无虞,就是不知足。

到了最后,当队里还有十几个女人的时候,史泰勒出现了。他已经戴好了头盔,手里牵着马。其他士兵就站在他身后,其中两人牵着飞矢和史汪的马。“该走了,”史泰勒以斩钉截铁的口吻说道,“我已经等得够久了,要是再待下去的话,恐怕就来不及在天黑前赶回白塔了。”

“等等,”一个女人抗议道,“她们还没记录我们的名字呢!”其他人也开始愤怒地低语。

“伙计,看看太阳,”史汪说,她听上去很烦,看上去也是。她的头发已经被她自己拽得蓬乱不堪,“还有好长时间呢。”

于是沐瑞真的抬头看了看太阳,太阳已在西沉。对于时间她可没那么肯定。赶回白塔要走六里路,最后还要穿过拥挤的街道,这些街巷在入夜之后仍和白天一样人满为患。但白塔不会接受这种借口。

史泰勒皱起眉,张口欲言,却被一个面孔糙如皮革的妇女打断,正是给她们送酒的那一位。她和六七个头发灰白的女人冲到他面前,围着他直把他往后推。“你不要干扰这些女孩,”瘦小的老妇冲他吼道,“听到了吗?”

更多的女人从四面八方拥过来,史泰勒和他的手下被十倍于他们的女人团团围住。一半的女人都在大吼大叫,挥舞着拳头,其他人则都是满脸怒容,手紧紧按在腰刀刀柄上。铁砧的敲打声又一次停止了,铁匠们就在不远处观望者人群,手里拎着打铁的锤子。年轻人——主要是男孩——开始向这里聚集,个个目露凶光,一脸愤怒。一些人的腰刀已经出鞘在手。光明啊,他们这是要暴动了!

“快记!”史汪喝道,“他们拖不了他多长时间,你的名字?”她冲她面前的女人喊道。

沐瑞照做了。还在等着登记名字的女人似乎完全同意史汪的看法。她们不再试图争执。到了现在,她们已经知道会被问到哪些问题,于是一站到沐瑞面前就开始滔滔不绝地抛出答案。有些人说得实在太快了,她不得不要求她们重复一遍。史泰勒和他的部下在避免惹恼男人和男孩们的前提下,终于成功地突破了女人们的重重包围的时候,沐瑞刚好记完了最后一个名字,正在把墨水吹干。史汪正在飞快地用她那把黑木雕花梳子梳理头发。

面甲之下,掌旗官满脸怒容,但他只是说了句:“现在我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他带领着一队人骑马小跑着出了营。马蹄之下雪泥飞溅。史汪在鞍上左摇右摆,史泰勒不得不让两名卫兵护在她左右,以防她落马。史汪紧紧抓着鞍桥,横眉怒对二人,但没有把他们遣走。沐瑞意识到史汪从未问她要过药膏,那可正是她所急需的。骑了大约半里,史泰勒放慢了速度。不过仅仅一个半里之后,他又加快了马步。要不是左右两名卫兵护着,史汪怕是早就跌下马了。沐瑞正要抗议,但一瞥史汪脸上坚定的神情——再加上黯淡的落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她点破史汪骑术之糟糕,史汪可能会好几天都不理她;而要是她们因为她而迟到晚归,被送进茉瑞安的书房,史汪永远都不会原谅她的。

史泰勒就以这种时快时慢的步调带领着一群人赶回了城里,沐瑞怀疑,要不是因为街道太挤他们可能会一直这样骑回白塔。在人群中穿行是跑不起来的。当他们骑回西马房的院内时,阳光已成为挂在白塔围墙上的一轮金红色余晖。马夫牵走了飞矢和史汪的坐骑。一个一脸愠色的少尉走了过来,史泰勒将手臂横按在胸前向他敬礼,他在向史泰勒回礼的同时还不忘向史泰勒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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