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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林抡开战斧,砍倒一名沙度,跳过他倒下的身体。他们必须冲到兰德身边,这是他们唯一的目的,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在他身旁,罗亚尔的巨斧不停地向四处斩落,立刻就砍开了一条通路。亚蓝似乎在拿着剑跳舞,每当他砍倒一个人,都会发出一阵笑声。但佩林没有时间去想别人,他有条不紊地挥舞着斧头,他是在劈砍木头,不是人。他竭力不去看那些喷溅出的血肉,任由红色的液体喷在脸上却不去在意。他必须找到兰德,他要从荆棘丛中砍开一条出路。

他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这个人的身上——他把他们都视为男人,虽然这个人的身高更像是一名枪姬众,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心中如果有了这种想法,是否还能挥下斧头——他集中注意力要砍开通路,但其他事情不停地涌进他的视线之中。一道银色的闪电将穿着凯丁瑟的身躯打入空中,他们之中有一些系着红色的头巾,有一些没有。另一道闪电将多布兰从马背上打落马下。这名凯瑞安人吃力地站起身,用佩剑支撑住身体。火焰围绕住几名凯瑞安人和艾伊尔人,人和马都变成了尖叫的火炬——或者是悄无声息的火炬。

这些事情飞快地从佩林眼前闪过,但他并没有让自己去看它们。他的面前只有敌人——那些荆棘。他和罗亚尔的斧头,还有亚蓝的剑要把这些全部清除干净。但很快有一些事情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一匹扬起前蹄的马,一名被艾伊尔短矛从马鞍上戳下的骑士——一名穿着红色盔甲的骑士,随后是成群的翼卫队。他们挺起骑枪,不停地向前猛冲,海芬的羽毛飘扬在他的头盔上面。片刻之后,佩林看见了科鲁娜,绿宗两仪师一步步向前行进着,面色威严冷峻,如同战场上的女王。三名护法为她开辟出道路,火焰不停地从她手中喷涌而出。然后是碧拉,更远处,是费德琳、玛苏芮和……光明在上,她们都跑到这里干什么?她们应该和智者们在战场外面的!

从前面的某个地方传来一阵轰鸣,压倒了所有喊声和喧嚣。片刻之后,一道闪光出现在距离佩林不到二十步的地方,它像剃刀一样切穿了几个人和一匹马,展开成为一个通道。一名身穿黑衣的人拿着一把剑从通道里一跃而出,但立刻被沙度的短矛刺穿身体,倒在地上。与此同时,又有八九个人跳出通道,随后那个通道就消失了。这些人也都拿着剑,在那名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周围结成一个圆圈。一些沙度人冲向他们,结果倒在他们的剑刃下,但更多的沙度人在他们面前爆成了一团团火焰;或者是脑袋像摔在地上的瓜果般骤然爆裂。差不多在他们一百步外的地方,佩林依稀看见了另外一个由黑衣人结成的环,这些人的周围出现了无数的火焰与死亡。但佩林没时间去考虑这些人,他的周围已经开始聚集了无数的沙度人。

他和罗亚尔、亚蓝背靠背地站在一起,拼命地挥砍着手中的武器。现在他们已经不能继续向前了,他能做的只有坚持站在原地。血液冲击着他的耳膜,他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他也能听到罗亚尔的喘息,如同一只巨大的风箱。佩林格挡开一根刺来的矛,又用斧背的长钉刺中另一名艾伊尔人,同时伸手抓住一支刺来的矛锋,完全不在意它在手掌上割开的血口,并挥动斧头砍开了一张戴着黑面纱的脸。佩林不认为他们能坚持很长时间,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拼命地为了能再多活过一次心跳的时间而努力。但在他心中的一个角落里,仍然只有菲儿。那让他感到悲伤,因为他不能为无法回到她身边而向她道歉。

兰德身躯折叠在箱子里,痛苦地喘息着;他仍然在摸索他和真源之间的屏障。呻吟声不断地飘过虚空,狰狞的怒火和灼烈的恐惧在围绕着虚空边缘滑动。他已经不再注意何者是他,何者是路斯·瑟林了。突然间,他连呼吸都停滞了下来。六个点,但已经有一个变得坚硬,不再是柔软的,是坚硬的。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沙哑的笑声充满了他的耳膜,片刻之后,他意识到是他的笑声。第四个点变得坚硬了。他等待着,竭力压抑着自己几近疯狂的咯咯声。最后两个点仍然是柔软的。被压抑住的咯咯声逐渐消失了。

她们能感觉到,路斯·瑟林绝望地呻吟着。她们能感觉到,她们能叫其他人回来。

兰德用几乎是干燥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体内所有的湿气似乎都变成汗水,流出了他的身体,刺激着他的鞭伤。如果他失败了,将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但他不能等待。也许过了这片刻的工夫,他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他谨慎地、盲目地感觉着这四个坚硬的点。除了屏障之外,他什么也看不到,感觉不到,但他能在周围的空无中进行感觉,感觉到它们的形状,如同是四个结。在绳索和结之间总会有空间,无论它们纠结得多么紧,即使这些空隙比头发更细,只有空气才能通过。缓慢地,极为缓慢地,他摸索进一道空隙里,挤进一个无穷小的空间里。极度的缓慢。其他人回来之前,还有多长时间?如果在他摸索清楚这些曲回转折的迷宫之前,她们回来了……极度的缓慢。突然间,他能感觉到真源了,如同用指甲的边缘擦过了它。阳极力仍然在他身外,屏障仍然完好,但他能感觉到路斯·瑟林流露出的希望——希望和颤抖。两名两仪师仍然维持着屏障,仍然掌握着这个编织的状况。

兰德不能解释自己随后做了什么,但路斯·瑟林告诉了兰德该怎么做——在他的疯狂中,在他的怒火和对伊琳娜的悲嚎中,在他应该去死、他不会让她们割绝他的吼叫声中,他告诉了兰德。兰德拼尽全力在那个结中蜿蜒伸展,那个结抵抗着兰德的进入。它开始颤抖,最后,它爆开了。现在只剩下了五个点。屏障变薄了,兰德能感觉到它变弱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壁,应该有六块砖的空隙里只填充着五块砖。那两名两仪师应该也感觉到了,但她们也许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光明垂怜,不要让她们现在发觉,还不要。

迅速地,几乎是狂乱地,他开始依次进攻剩下的结。第二个消失了,屏障变得更薄。他的速度也更快了,仿佛他正在逐渐熟练这个办法,但每次结被打开的方式都有所不同。第三个结消失了,随之出现了第三个柔软的点;也许两仪师们并不真正明白他在做什么,但她们不可能任由屏障这样削弱下去。兰德真正变得狂乱了,他拼尽全力冲击第四个结,必须在第四名两仪师加入屏障中之前打开它。四名两仪师也许能压制住他的一切努力。几乎是在哭泣中,他挣扎着冲破了这个复杂的空隙,从空无之间穿过去,拼命地爆开了这个结。屏障仍然存在,但现在只有三个人在维持它,只要他的速度够快就好了。

当他伸展向阳极力的时候,那堵看不见的墙还在那里,但它已经不再是一堵坚硬的石墙了。它开始在他的压力下退让,弯曲,弯曲,弯曲。突然间,它像一块破布般被撕开。至上力充满了兰德,让他能够同时抓住那三个柔软的点,用魂之力的拳头凶狠地将它们击碎。而除了魂之力以外,他能导引的范围只有他能看见的范围,现在他的头仍然被压在两膝之间,能看到的只有箱子中的一片灰暗。在魂之力的拳头消失之前,他已经开始导引风之力。随着一阵巨大的爆炸声,箱子变成了他身边飞溅的碎片。

自由了,路斯·瑟林喘息着喊道,这也是兰德想法的回应。自由了,或者也许是兰德在回应路斯·瑟林的想法。

她们要付出代价,路斯·瑟林咆哮着,我是朝阳之君。

兰德知道,现在的行动一定要更快,更加迅猛。但他只能先挣扎着让自己移动起来,他的肌肉每天要承受两次不知多长时间的抽打,在其余的时间都要被塞进箱子里,现在这些肌肉都在不停地哀叫着。兰德全力咬紧牙关,缓缓地用手和膝盖撑起身体。那些哀叫都只发生在遥远的地方,是另外某个人肉体的痛苦,但无论他感觉到了多么强大的阳极力,他也不能让这具躯体移动得更快。虚空包裹在他的情绪之外,但总是有一些类似于惶恐的东西要努力钻进来。

他正在一片零散的树丛中,大片的阳光从几乎没有树叶的枝干间倾泻下来。他这才惊讶地发现现在还是白天,甚至也许还是中午。他必须移动,会有其他两仪师过来查看他。有两名两仪师就躺在他身边,显然是失去了知觉,其中一个人的额头上有一道正在流血的可怕伤口。第三个是一名瘦骨嶙峋的女人。她跪在地上,双眼迷茫地盯着前方,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脑袋,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她似乎是幸运地没有被箱子的碎片击中。兰德不认识她们之中的任何人,他只是稍稍遗憾了一下,这三个被他静断的人里没有盖琳娜和布莲安——兰德不确定这是不是他自己要做的,路斯·瑟林一直在叫嚣着要隔绝每一个囚禁他的人。兰德只希望这真的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思,无论他刚才的行动是多么慌张。这时,他看见另外一个身体趴伏在箱子的碎片之中,那个身体穿的是玫瑰色的外衣和长裤。

当兰德爬过那名瘦削的女子身边,将她撞倒在低矮的石砌井台上时,那个女人仍然没有停止尖叫,也完全没看他一眼。而兰德也在惊惧中感到奇怪,为什么至今还没有人被她的尖叫声吸引过来。在接近明的时候,他才发觉到有许多闪电正从空中落下,火球在不远处连连爆开。他能闻到木头燃烧的声音,听见呼嚎和吼叫,金属的碰撞,以及各种战场上的噪音。他不在乎是否已经到了末日战争。如果他杀死了明……他轻柔地将那个身体翻转过来。

黑色的大眼睛直盯着他。“兰德,”明喘息着说道,“你还活着,我真害怕去看那里发生了什么。那里传出一阵可怕的吼叫,到处都是木头碎片,我能认出,这些碎片都是那只箱子的……”泪珠滚落她的脸颊。“我以为她们已经……我真害怕你会……”她用被捆住的双手抹了抹脸,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脚踝也是被捆住的。“能给我松绑吗,牧羊人?然后弄出一个通道离开这里?哦,或是别费力气松绑了,把我扛在肩上,赶快离开这里吧!”

兰德编织出精巧的火之力,将捆住明的绳子变成碎屑。“不是这么简单的,明。”他完全不清楚这个地方的状况。一个从这里打开的信道也许会通往任何地方;或者在这里,他根本就打不开通道。痛苦和疲倦切割着虚空的边缘,他不确定自己能汲取多少至上力。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能感觉到每个方向都有人在导引阳极力。在树林外面,在燃烧的马车外面,他能看见艾伊尔人正在与护法和盖温的绿衣士兵激战,在两仪师的火焰和闪电中被迫后退,但立刻又猛冲过来。一定是马瑞姆找到了他,率领殉道使和艾伊尔人来解救他了。“我不能就这样离开。肯定是有一些朋友来救我了。别担心,我会保护你。”

一道锯齿状的银色闪电击中了林地边缘的一棵树。它距离兰德非常近,甚至让兰德的头发也竖直了起来。明打了个哆嗦。“朋友。”她一边揉搓着手腕,一边嘟囔着。

兰德示意明留在原地——除了这道突然其来的闪电之外,这片灌木丛看上去还是完好无损的。但是当兰德站起身的时候,明立刻跳起在他身边,扶住了兰德。他们蹒跚着走到稀疏的林地边缘。兰德很高兴能有明的搀扶,但他仍然努力撑直了身子,不让自己靠在明身上。如果他需要明的扶持才能不栽倒在地上,又怎么能让明相信他可以保护她?他伸手扶住被闪电击碎的那棵树干,一缕缕烟尘仍然在从那棵树干上飘飞起来,不过它并没有着火。

马车在树林周围摆成了一个环形,一些仆人正在努力地安抚马匹,让它们平静下来,大多数仆人却都在慌乱地躲避着面前这一场恐怖的厮杀。不过马车圈内的局面似乎还处在控制之中。除了刚才那道偏移的闪电之外,其他所有闪电和火球都是以马车和战斗的人们为目标的,也许还有一些是以两仪师为目标。那些两仪师全都骑在马背上,分布在和厮杀的战线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其中一些人为了获得更好的视角,站立在了马镫上。

兰德很快就找到了布莲安,那名苗条的黑发女子骑在一匹浅灰色的母马背上。路斯·瑟林发出了咆哮。兰德没有多想就发动了攻击。他感觉到路斯·瑟林对他的失望。魂之力没有遭到多少抵抗就切断了她和阴极力的联系,当魂之力屏障被固定住的时候,一根风之力的棒子将她打晕过去,滚落到马下。兰德想要静断她,但必须要让她明白自己遭到什么样的惩罚,还有为什么会这样。一名两仪师呼喊别人来照顾布莲安,但没有人向树丛中看一眼。她们之中没有人能感觉到阳极力,她们会以为布莲安是因为马车圈外面的攻击才晕倒的。

兰德的眼睛在其他骑马的女人之中搜索着,然后将目光固定在嘉德琳身上,那名红宗两仪师不停地驱赶她的长腿枣红阉马来回移动,向艾伊尔人群中喷射出一片片火浪。魂之力和风之力,她瘫软地倒在地上,一只脚还挂在马镫里。

好啊,路斯·瑟林大笑着。现在是盖琳娜,我特别想要她。

兰德眯起眼睛。他在干什么?是路斯·瑟林如此渴望得到这三个人,兰德想让她们清偿她们对他做出的一切,但战争还在继续。当他在寻找某个两仪师的时候,人们正不停地死去。毫无疑问,这些死者中有许多枪姬众。

他制服了嘉德琳左侧二十步外的另一名两仪师,然后蹒跚地绕着林地缓慢潜行,在暗中发动一次又一次攻击。明已经不再扶他了,但她的双手一直护在他身边,惟恐他会跌倒。

“她们会看见我们的,”明悄声说道,“只要有一个人回一下头,就能看见我们。”

盖琳娜,路斯·瑟林吼叫着。她在哪里?

兰德没有理会路斯·瑟林,也没有理会明。柯尔伦倒下了,然后又是两个他不知道名字的。他必须尽力而为。

两仪师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沿马车圈排列的姐妹们一个接一个倒下,仍然清醒的两仪师进一步展开她们的队形,竭力填补出现的漏洞。焦躁的情绪从她们控马的动作中流露出来。加倍的怒火随着火焰和闪电被倾泻进艾伊尔人的队伍里。一定是某个力量正在从外面发动进攻,但她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力量,也无法阻止两仪师的进一步跌落。

她们的数量在减少,效果很快就体现出来。从空中落下的闪电数量变少了,而更多的闪电落在了护法和绿衣士兵的队列里,更多的火球击中了马车,而不是在半途中就消失或爆炸。艾伊尔人开始冲进马车间的缺口,马车被逐一掀翻,片刻之间,两仪师的阵地上已经充满了戴黑面纱的艾伊尔人,陷入一片混乱。兰德困惑地看着这一切。护法和绿衣士兵结成小队,和艾伊尔人作战。两仪师用雨点般的火焰将自己包围住,但艾伊尔人也在和艾伊尔人厮杀。系着红色斯威峨门头巾的男人和在手臂上系着红色带子的枪姬众,在和没有这种标识的艾伊尔人作战,戴着钟形头盔的凯瑞安骑兵和披挂红色胸甲的梅茵人也出现在马车中间。他们并肩攻击着护法和艾伊尔人。他终于疯了吗?他感觉到明正紧靠在他的背上,不住地颤抖。她是真的;他所看见的一定是真实的。

十几名和兰德一样高,或者比兰德更高的艾伊尔人向他飞奔过来。他们的身上没有红带子。兰德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们,直到他们跑到距离他只有三尺的地方,其中一个人反手举起短矛,仿佛是要把它当作棍棒挥舞。兰德开始导引。从所有方向喷出的火焰刺穿了这十几具躯体,被烧焦的扭曲肉体倒在他脚下,仍然在剧烈地抽搐着。

突然间,盖温骑着一匹枣红色的牡马,出现在他面前不到十步的地方。盖温的手中握着长剑,二十多名绿衣士兵骑马跟在他身后。片刻之间,他们只是彼此对视着。兰德暗暗祈祷他不必伤害伊兰的这名兄长。

“明,”盖温咬着牙喊道,“我能带你离开这里。”

明从兰德的身后望着盖温,摇了摇头。她紧紧地抱着兰德,让兰德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甩脱她。“我要和他在一起,盖温。盖温,伊兰爱他。”

因为在体内湍行的至上力,兰德能看见盖温握住剑柄的手上苍白的指节。“吉索,”他用僵硬的声音说道,“重整青年军,我们要从这里冲出去。”如果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显得非常僵硬,当他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里已经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兰德,总有一天,我会看着你死掉。”他踢了一下坐骑的肋侧,疾驰而去,他和所有追随他的士兵都用最大的声音喊道:“青年军!”更多穿着绿色外衣的士兵从战团中冲出来,加入到他们中间。

一名身穿黑衣的男人冲到兰德面前,他紧盯着跑远的盖温,当那一队绿衣士兵冲到马车旁边的时候。他们脚下的地面突然在火光中发生了爆炸,有几名士兵连同他们的坐骑被轰倒在地上。兰德用风之力把这名黑衣男人打倒在地上,同时他看见盖温在马鞍上摇晃了一下。这名面孔刚硬的黑衣人向他大声吼叫着,兰德不认识这个人,但这个人的高衣领上别着龙形和剑形的徽章,他的体内充满了阳极力。

似乎就在转瞬之间,马瑞姆出现了,他低头凝视着倒在地上的人,金蓝色的龙纹盘绕在他的黑衣袖子上,但他领子上一枚徽章也没有。“你不能攻击转生真龙,葛德芬。”马瑞姆说道。他的声音既柔和,又刚硬。那名硬面孔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将拳头按在心口上,行礼致敬。

兰德向盖温离去的方向望去,在那里,一大队士兵正簇拥在一面白色野猪旗后面,向艾伊尔人包围的阵势中杀过去,更多绿衣士兵在拼杀着要加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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