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复苏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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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若雪从无尽的黑暗中渐渐苏醒，现之前的那种虚空感逐渐真实起来。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能听见有人说话？而且，这地方也太暗了，感觉不出来什么光亮……

只是，那些围绕在身边的光线愈集中，似乎是检查些什么，令若雪不太自然。

等到她努力睁开眼睛，并四处观望着周围景色的时候，现一位容颜不俗的女子，比自己稍微小一点，而且衣装奇怪，与自己的认知全不相同。何况，她也渐渐现周遭环境的不对劲，这里与大兴的情况，有很大的不同。至少那些看起来怪异的桌子、器具，是自己没见过的。

“你是……”若雪只觉得头脑一阵剧痛，从脑海里涌进来很多奇怪的信息和记忆：陆若雪，生于江州富商陆家，父母双全，有两位兄长。今年二十，但天生痴傻，仿佛缺了一个弦……因而，她几乎没接触到什么外人，同时一出生，父母就和某研究院签订了《保密协定》，将自己送到这里来。而眼前举止优雅的女子，是自己的“主治医生”？这个词，她尚且能理解，至于研究院什么的，不算通透。

好疼！若雪双手摁着脑旁，却现更多的回忆混淆进来，以及数不清的言语、神态还有各式各样的人。有自己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会……

见到若雪这样的状态，女子也不担心，仿佛一切如常，一边又端上一杯沏好的热茶，交到若雪手心上，“喝一口，冷静一下。”

若雪自然没有接过，她的脑子被繁杂的琐碎信息给挤炸了，像是要死了一样，如同自己在大兴的惨痛经历。想到这里，若雪有些后悔了，自己不应该冲动，为了保全名节跳崖自杀的，该是冷静下来，跑到一个地方躲起来，等待驻军的救援。可是……

若雪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却无力地躺在床上，大口呼吸以平复自己的心情。那女子只是冷冷地看着，面无表情，茶杯放在一旁，坐在前面，等待着若雪的下一步行动。

“我是死了……还有你是？”若雪又问了句，也对之前的记忆稍微整理一番——痴傻儿不说，若雪在研究院的密室里，大抵有十年之久。通过先进的维生技术，她才得以从漫长的黑暗中存活下来。不然，自己早该殁了。

尽管若雪不相信“轮回转世”的胡言乱语，但有一些不该“存在”的记忆，那她也只当作“轮回新生”。可痴傻儿的设定，令自己又难以接受。若雪的前身包袱很重，对她今生的经历难以置信。再者，她醒来后唯皇后时的记忆最为刻骨，如此生疏当是正常。

“嗯，你是死了，而且是死不见尸的那种。”女子淡淡说道，一切仍那么平静，仿佛对若雪的经历没有太大同情，“但你已经活过来了，而且神智也足够清醒。自我介绍一下，冯小梅，我的名字。”她伸出右手，却不是表达友好的意思，而是将手掌轻抚在若雪的脸庞，靠近几分，打量着她的状态。

看起来，这一次的实验，成功了。冯小梅窃喜，但不露声色。

“我……”若雪刚要甩开冯小梅的“轻薄”，却现自己双手无力，是长年昏迷的后遗症。但幸运的是，冯小梅昏迷之中，通过研究院的特殊仪器，帮助她维持一定的活动机能，不至于四肢的功能全部退化。可面对稍微的压力，若雪便只能一动不动，任人摆布。

就在二人沉默以对时，密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一道光亮射进了若雪的眼中，紧接着又被冯小梅遮挡开来。“长久在黑暗中的人，是不能立即见光的。夫人，我希望您能尊重我的成果。”

闯入密室的“贵客”，名唤洛锦依，一位四十岁的中年妇人，但从样貌来看不显衰老，反倒是有几分少女的水灵，又是标准的美人。是冯小梅最大的投资人，也有着自己的身份。显然，冯小梅知道她的秘密，却从不在人前张扬。另外，这位洛锦依，与大兴定国公又是一人，穿梭在两个时空之间。

面对这样的不之客，冯小梅第一反应便是护短——若雪，是她目前来说最为得意的“作品”，怎么能不令人爱惜？至于那人作何想法，冯小梅并不理会。“一会儿喝点粥，维持下机能，你实在是太虚弱了。”说着，一台机器人慢悠悠地向若雪靠了过来，冰冷的手臂上端着一碗温热的浓粥。

还是白米面的？若雪有些不可思议，但很快平静下来。尽管在京城养尊处优惯了，却也知道些民间的辛苦。别说白米了，但凡有一块番薯，有一碗稀汤，对百姓来讲都是求之不得的。当然，这一碗浓粥的价钱，她没法想象。

“别呆，又不要你钱。”这次冯小梅没有吭声，反倒是洛锦依提了一嘴，“赶紧喝了，到时候我还要带你去见父母。”

父母，什么父母？

见若雪迷惑的表情，洛锦依只好补充了一句：“你不知道吗？老两口可担心你了。”她没有解释更多，只告诉若雪，是时候与家人团聚。

然而，她还处于一种茫然无知的状态，对“今世”父母的模样难以分清，却在努力地回想，试图“蒙混过关”。不能说她一点印象没有，而是更多时候，往往记得“孝慈皇后”的记忆。然而，若雪还没来得及询问更多，便狼吞虎咽吃着米粥，还加了一盘小菜，用以补充能量。

随着体力的渐渐恢复，若雪的记忆也逐渐清晰下来，从那些复杂的回忆中，她总结出来一条：除了自己的姓名，家庭关系还有天生痴傻儿的特点，便是今生的父母：陆营和杨静雅，与大兴的国公夫人十分相像，对少年时期的自己疼爱有加，尽管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每到周末，他们便会带着若雪一同出行，到各地游玩。

不知怎的，若雪忽然心生泪意，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一样。

“爹，娘……”

“怎得哭了？醒醒！”冯小梅轻拍若雪的肩膀，语气却异常平静，看不出什么心疼来。这是她的一贯作风，也不觉得不妥。

除了冯小梅，洛锦依的存在令若雪惦记。她在大兴的时候就见过这位女子，表面上是定国公府的女子，但实际上，她身为皇后，曾与王启一起拜见过她。在大兴朝，唯有历代帝后和极少数人知道一些秘辛，来自“老祖宗”的阴云，一直徘徊在朝廷的天上，久久不散。

若雪哪怕哭着，也尽力地让自己恢复冷静，并将目光投向洛锦依，这位“无所不能”的大人物。之所以给予老祖宗这样的评价，还是因为很多事情，是她一手促成的。比如，说服王启称帝改元，还有平息初期各路藩王的不满……

“您真的是老……”

“不准加老！”比起在皇帝面前的卑躬屈膝，洛锦依在若雪面前显得“强硬”。对她而言，这里是自己的主场，在大兴憋屈一点就算了，全为皇帝的体面。怎么在这里，也要被人说老呢？

洛锦依顺手抓来一把椅子，正襟危坐，面对着若雪这名晚辈，尽摆出些长辈的姿态。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是询问冯小梅一番，若雪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这里暗无天日，对若雪的身体状况终归是不利的。

“太虚弱了，需要静养一段时日。”冯小梅负责任地地回答道，“如果非要让她见面，那把老两口请过来，看看他们的女儿。”

这话没错，若雪的身子骨弱得很，但有些事会等不及。然而，冯小梅的语气十分坚定，洛锦依没办法，只好同意她的意见。她挑个合适的日子，将陆营、杨静雅二人邀请到研究院里，安排在特制的贵宾室让一家子相见。对洛锦依而言，陆营、杨静雅二人是“他们”的伙伴，还是大兴的丰国公夫妇，她可不好怠慢。

“老祖宗，这是真的？阿雪真的醒了！”陆营和杨静雅，若雪的今生父母，却也是前生父母，即丰国公夫妇由于某种机缘来到这里。他们并非时空的流浪者，而是与洛锦依做了一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