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飘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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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燕王计划些安排的时候，若雪的神色突然严肃起来。

她努力回想着往日还是皇后的仪态，却现自己有些维持不住。而且，老祖宗的提议让她有些退缩，在燕王面前表明身份有些不妥。

“王……”若雪顿了顿，还是没将这话说出口，“谨听王爷教诲。”

燕王点头，觉得这姑娘还算懂事。

若雪不好违背老祖宗的叮嘱，另一方面也担心自己的“坦白”会引来燕王的猜忌。这不是空穴来风，而是见王恳的表情，心中有了些猜测。在这之前，宫里肯定生了些什么。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这还没告诉本王呢。”燕王可不是见色起意，只觉得与容貌特别的姑娘，也该问下名字。这是一种缘分，但还是掐断为好。

可若雪没有回应，想着如何胡编一个敷衍过去。

放在燕王的角度看，既然不愿意告知，他也不强求，反正就一面之缘而已。

不等若雪开口，王恳离开了牢房，还吩咐京兆府尹将那姑娘释放，同时交给了一笔盘缠，作为若雪回家的路费。荀大人还想询问燕王是否继续追查，但没有得到认可。

“少说话，多办事。照着本王的意思办。”燕王叮嘱道，切不可为难这位姑娘。至于救济棚的事情，由他出面摆平，尤其是修缮、施粥的花费，由燕王府出。

“卑职明白。”荀况是办事干练的，既然得了燕王的嘱托，那么他不会对若雪动私刑审问。而是照着燕王的意思，将若雪释放。

“小姑娘，你走吧，燕王开了恩，准予你不用赔偿了。”荀况来到若雪面前，还把那笔盘缠交给她，“说你也是幸运，若是以前，燕王早就把你这来历不明之人给送到公堂。”

京兆府一声令下，若雪平安出狱，虽然没有遭到非人的对待，但蹲大牢还是给她的经历添上不光彩的一笔。这种霉运，令若雪耿耿于怀。

早知道，就该请求老祖宗挑个好地方。

若雪不知道的是，时空通道的另一终点其实是随机的，至少在顺天府的范围内如此；所以，她得感谢自己的“幸运”，没有掉到深坑里……

然而，若雪离开京兆府的大牢后，便是举目无亲的地步。她不知道该去哪里，顺天府的城市布局和以前一样，但显然更加繁华热闹。加上燕王赠予的五两路费，若雪找个安静地方暂时落脚没问题，但当务之急是找到老祖宗。

定国公府，是她的目的地。

不过，皇亲勋臣大多在西城居住，即所谓的西市大街。那里商贾云集，甚至繁华；不少亲贵、宗王、公主都在那里落脚。她估计自己要找很长时间。若雪边走边琢磨，老祖宗怎么还不想着找自己来，难道真要靠两条腿去西城？这条道可不近哩！

正当她思考时，一辆马车突然袭来，所幸没有撞到她，但也算是蹭了些皮下去，直呼吃痛。

“什么人，怎么不长眼睛！没看见有马车过来吗！”还不等若雪反驳几句，从车轿里走出来一名少女，手中持着一柄绣花蒲扇，装模作样地为自己扇风降燥。

看见若雪狼狈的模样，那少女鄙夷地瞅了一眼，又看到若雪身上略微衣衫不整，心中的不满更是激出来。还以为是什么人，原来是风尘女。

说来，若雪穿的衣裳本就有些破损，但临走前，京兆府荀大人还送上了一件外衣，防止被坏人惦记。可被马车这么一冲，那件外衣也破了几个口子，让若雪的模样更加狼狈。若雪此时还没现自己的状况，对那名少女投递来的不屑和轻蔑，让自己恼火。

更重要的是，这家伙驾车撞人不说，还振振有词！

“你先撞人的，怎么还有理起来！”若雪怒斥道，也不管自己的身份如何，犯错不改，也不懂得道歉，实在是可恶。

“撞你怎么了，你这不也起来了？”少女冰冷地看了若雪一眼，认为没必要吵下去，反而要求驾车小厮赶紧赶路，她还着急回家。见到自己被无视，若雪怒中火烧，忍着疼痛想要上前，结果被少女身边的家丁拦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我们家大小姐可不想和你这样的女子接触。”这话都说的轻了，要是那位大小姐的思路，怕不是给若雪加个风尘女、浪荡子的恶毒称呼，来羞辱她。不对，在小姐眼中，若雪就是这样的人。试问一下，大街上有个衣衫不整姑娘走来走去，任谁也得多想。

若雪清楚，自己被人误会，可那劳什子小姐，就没有错？

然而，若雪不是挑事的主，反是退了一步，不再尝试接近那辆马车，心中将这笔账暗暗记下。京城能有这样规格的三驾马车，想必是些官僚权贵的千金，到时候问问老祖宗，然后再“报仇”也不迟。

见到若雪退缩，家丁们也不再为难；他们没必要惹是生非。可那位回到车里的姑娘，还掀帘子偷偷打量若雪的行为，见她这番软怯，不禁冷哼：贱民而已，不值一提。

那辆马车飞离开，只剩下若雪继续前行。

俗话说得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但若雪越想越气。

不过，她走了小半个时辰还没走出东城的范围，便有些劳累，于是前往临近的铺子里买些吃的，补充体力。好巧不巧，她的右手边恰好是飘香居，是京城最大的饭庄。

五两银子，在飘香居吃几顿都不算问题；但若雪心疼这笔钱，想着还是放弃吧。还不等若雪放弃，飘香居门口便走来一名贵妇人，穿着比刚才碰见的大小姐要昂贵许多。若雪这些年都没见过太稀罕的东西——和她长时间沉睡有关；但一眼看出这位妇人的衣裳，料子来源自江南织造局。

至于她怎么看出来的，因为自己曾经有不少江南送来的布料，还有先帝赏赐给王府的。

“你是……”

“嘘，你叫若雪是吧，跟我来。”贵妇人一句道破若雪的名字，还可能为她等候多时。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进入飘香居的第一时间，就带着她前去三楼的包厢，单独交谈。

墨清韵，是这位贵妇人的名字。从姓氏上看，这位妇人与荣国公府墨家关系匪浅。若雪知道荣国公府，但对这位妇人的身份，起初抱有疑虑。

她和老祖宗，有什么关系呢？

紧接着，墨清韵向若雪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但有所保留；可关键的问题，她还是说了句：“通道出了些差错，老不死……定国公那边不能及时回来，先让我为你接风洗尘。”妇人一句话，便把她与老祖宗的关系点了出来，是同一路人；而且也知道时空通道的事情，那若雪有再多的疑问，也不会怀疑当下的状况。

而且这飘香居，似乎是官家的产业来着。

“小四，先上五道菜，为姑娘安排好了。这顿钱我来付。”墨清韵说话很是直率，弄得一旁的小四伙计不知所措。怎的，今天掌柜的改了性子，还请人吃饭？小四偷偷瞟了若雪一眼，果真是人间美人，那白皙的肌肤不显得病态，而是有种桃李年华的清秀、细腻。

小四不禁看呆了，直到被墨清韵又唤一句。

“少打注意，这是老娘的外甥女，再看把你眼睛扣下来！”墨清韵恐吓了一番，吓得小四连忙逃窜。之前的那一点色心，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别在意，小四年轻气盛，还没娶媳妇。”墨清韵咳了两声，又开始问候起若雪来，“你是怎么回事，成了这副狼狈样子。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要不要我来出头？”

若雪连忙说不用，心中则认定，这位夫人，大有来头。只是她的行事风格和言谈举止，怎么也不像是高门贵妇，但也谈不上泼妇。若雪心底觉得怪怪的，她和老祖宗是什么关系，行为上如此不拘一格，还主持着飘香居。

还是燕王妃的时候，若雪便听说过飘香居，这号饭庄在顺天府、江宁府、武昌府都有设立，而且生意火爆。按照[22世纪]的术语，这叫做连锁经营。当然，飘香居产业如此之盛，背后没有些势力是做不到的。可知，官府是飘香居的靠山，但具体属于哪一派，若雪便不清楚了。

而这位妇人姓墨，大抵和荣国公府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