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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插话:“这只是她们个人的事情,是她们自己的事情。”

娄萌把话题扯开,说自己最受不了的就是色拉、色拉,还是色拉;再不就是生鱼片。两个留学生立刻惊讶了:“那是很贵的呀!”

娄萌说受不了。

夜晚,走在繁华的街道上,那跳动的灯火、蜂拥的人群车辆,总让我觉得又回到了自己常年居住的那座城市。没有太大的区别,嘈杂,拥挤,一切遥远而又切近,就在眼前;有时候却又恍若置身僻地,一脚不慎就踏上了荒无人烟的大漠,干渴,喉咙焦干。在这匆忙紊乱的街道上,我有时会突然失忆般的,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到这儿来、接下去又要到哪儿去?匆匆的面孔,急急的脚步,一个又一个闪过——这些人都是与我们差不多的东方人,他们手提皮箱,步子大得可笑。同样拥挤的公交车,一个人夹着皮包走下来,落地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碰一下眼镜……一切都是极其熟悉的。

我把这儿想象成很久以前的一片荒原:不知哪个家伙来到这儿,挥起了第一镐,垒起了第一座茅屋。于是一切就这样开始了。人流、炊烟,越聚越多,一个热闹的居地也就形成了——直至出现了车辆,高大的烟囱,滚滚排放的浓烟,蜂巢似的巨大公寓,成了一个非人力所能控制的、极其陌生极其庞大的繁殖之地。

<h5>4</h5>

我到现在还后悔去了另一个留学生家里。如果不是遇到那个四十多岁的老留学生,如果不是谈起了娄萌的那两位亲戚朋友,一切该是多好。他无意中道出了一个无情的事实:我们前几天去过的那一对留学生家,的确是一拨同时出来的人中最富有的了。“可是你们不知道他们靠什么挣来这笔钱——实际上一连多少年,没有人比他们更辛苦,也没有人比他们更屈辱。他们专门从高层公寓楼上往下背人——背过世者……”

娄萌这天很痛苦。当我们从四十多岁的这个人身旁走开时,她马上吐出几个字:“恶心。真不该去他们那里吃饭。”

在一个小巷子里,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了脚下坑坑洼洼的地面。前面不远处站了一个可怜巴巴的姑娘,她旁边十几米外好像还站着另一个姑娘。我觉得这个姑娘有点面熟,走近了,看到了一张东方的、南部的脸。她如果不是南部省份的人,那么就是一个越南姑娘,顶多有十七八岁,额头很高,眼睛很大。她看见我们,刚要张嘴说什么,又紧紧合上了嘴巴。她点了一下头,勉强笑了笑。

我记得在欧洲的心脏地带,在汉堡,那些肩挎精致皮包、叼着香烟的女人何等大方。她们跟走过来的男客主动搭讪,大声讲话,咯咯的笑声直传向很远。都是一些大致美丽的女孩子,并不觉得这份“工作”有什么难为情。一座飞速旋转日夜燃烧的城市,它只要燃烧就会有热量,就会烘干人的汁水,先是流淌,然后倒毙。在欧洲,流浪讨要的艺术家,招摇过市的朋克,身穿黑色长衫的牧师,讲起话来吭吭哧哧的政府人士,都一同站在立交通道的扶手电梯上。一座又一座摩天大楼,金属玻璃结构的庞大躯体在发光。那大得不能再大的辉煌的灯具店,还有色彩斑斓、几乎罗列了全世界所有的古典和流行音乐的录音带、胶木唱片激光唱片……翻滚的音乐和嘶叫的服装,一切都让人想起大海里一排排高耸扑动的浪涌,它们在涌过来,在淹没和吞噬。图书杂志,黄色书刊,性想象,全部裸露着推向眼前,又从耳畔呼啸而过。那吸引了几十万人的一场摇滚演唱,筑起了如痴如狂的森林,大到像一面墙壁的巨型音箱耸立广场,头顶是巡逻的直升机,警察车辆布满了森林四周的每一个出口……巨响的节奏快要震出心脏,这是要让声音的利刃把它剜出来,就让它在湿地上活蹦乱跳,跟上音响的轰鸣。泥泞里是随着音乐节奏滚动拥抱的男女,是脸上抹了油彩、额头捆绑的布头写了歌星名字的长发男人;是数不清的人摇晃手中的啤酒,是趁机狂饮的黄发蓝眼男女……一切都在呼啸,新生和死亡堆积在一起才有的呼啸。除了车辆还是车辆,这个世纪末的气味,一阵阵呛满鼻孔使人睁不开眼睛的尾气;一队铁骑人马,超大型黑色摩托,骑手剃着光头,穿缀满铁钉的黑色皮衣,陌生,恐怖。呼啸,还是呼啸。

在这片喧嚣中,我不仅觉得自己是一个外来人,而且眼前的这个世界也是外来的。我并不觉得这个世界就是异族人的,在我眼里人都是一样的,只有世界是陌生的、怪异的:有一个惯于恶作剧的“上帝”,是他把这样一个世界砰的一声抛下来……

而眼前的城市就像我常居的那座城市一样,尽管色彩不同,呼啸不同,有一点却是共同的,就是它们绝不适合收留我们人类。

这喧闹而奢华的街道真如一片广袤荒原,到处都在涌流和旋转,却没有人的立足之地。我往哪里走啊?我将走向何方?我被一只什么样的手牵到了这里?我为什么又要与这座异域他城互通讯息?这儿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巢穴,而是一座末世之城。是它发出了绝望的呼啸……

我还记得当年的柏林,记得起那是一座有墙的城。那里,大教堂在第二次大战中被毁过一半,他们就一直让它毁着,留在大街上。古怪而幼稚的抱怨方式,藏下了深意却又多少失于执拗。那时候令人难忘的只是一道绝妙的墙,上面写满了残酷的游戏。我在墙的两边都徘徊过,注意了左右两面极为不同的情调。哪是墙里哪是墙外?墙两面都是一些笨拙的彩绘。

我是一个外来人,一个流浪者,一个无家可归者,一个踏上了荒原的人。我惊愕于这道大墙,看到一边比另一边清冷多了,可是一边比起另一边,大街上的脸庞更有光泽。他们没有另一边的喧闹,没有自己燃烧的夜生活,这些都折磨不着他们。他们过得单纯而单调,所以尚可以葆住脸上的光泽。而另一处人间城郭,曼哈顿,山峦的海岛,远在北美,却是墙那边的代表作。那儿是更加肆无忌惮的燃烧——燃烧,日夜不停,火焰旁仍然有那么多瑟瑟发抖的贫儿,像眼前的欧洲一样,那也是一些无家可归者。

在伦敦,在加拿大魁北克,还有美丽的佛罗伦萨……到处都有卖艺者和流浪汉。他们也有背囊,还领着自己心爱的狗。一个流浪汉竟然可以在乞讨中养活两条可爱的狗。在魁北克,一个领狗的人流着眼泪向我叙说。我一句也听不懂。我知道那是一种全世界通用的声音,那是苦难的长叹。科隆大教堂,一座又一座的教堂,在这片拥挤的绿色土地上拔地而起。走到哪里都会感到宗教的巨大身影投下来,阴森森的。它们都散发着地下的气息,潮湿,黑洞洞,旧衣服放了一千年的味道。地上需要宽容和怜悯的东西太多了,而这些高耸巍峨离真正的泥地又太远。它们都指向遥远的虚空……

喧闹的欧洲,繁荣的欧洲,绿色的欧洲。只可惜走到哪里都会感到阴森森的。夏秋无头无尾的绵绵细雨又加重了那种阴森感。阴冷的欧洲啊,你让一个东方的流浪者无法消受。

整个柏林,最高的建筑物就是大墙另一边的那个电视塔。电视塔上有一个金属圆球,从墙的这一边望去,可以看见金属球上闪闪的“十字”。是太阳的反光,还是建筑师的误笔或上帝的玩笑?对无神论者开的一个玩笑?大墙这边的人一讲起那个奇妙金属圆球上的“十字”,立刻就神采飞扬手舞足蹈。“在这儿你不是又一次看到了上帝的力量?”是的。可是我更多的却是感到了宗教的专横,还有其他。

从汉堡往南,一直走出柏林,走到斯图加特,再到纽伦堡,慕尼黑……大街拐角的一个巷口,我一连看到好多蜷在那儿抵挡可怕阴冷的流浪者、乞丐。他们差不多全都是破衣烂衫,衣不遮体。丰腴的欧洲,早已“筑起广厦千万间”,只可惜,正义在这儿也同样找不到自己的居所。在标志着欧洲经济起飞的鲁尔区,可以看到工业污染造成的一片又一片高大的欧洲云杉正在死去,它们在一片墨绿中显出赤红的颜色,默默挺立,像披挂了一身血渍。

莱茵河默默流淌。波恩大学一位教授阴着脸说,这河水可以用来冲洗电影胶片了。他说没有人敢于吃莱茵河里钓上的鱼。这是一条多么美丽的河。

在莱茵河坐“贝多芬号”游艇一路下去。多么醉人的两岸景色,站在船上眺望,看远耸的古堡,会觉得身处神话之中。船上有慷慨的老太太,黑眼睛黑头发、像女孩一样美丽的土耳其男孩。这一切都让人愉快。午餐是如此丰盛,黑鱼子酱,利口酒。托起这一场奢华的竟是肮脏不堪的河水。

从游艇上下来,有人嚷着到卖便宜货的“跳蚤市场”上去。引路的东方小伙子在这儿已经生活了两年多,他说差不多所有东方来客都要到“跳蚤市场”上去。那儿专卖一些旧东西,像家具,衣服……我拒绝了。

一个人从跳蚤市场上归来,竟然马上穿了刚刚买来的一套旧西服,自豪地炫耀:虽然被穿过,但肯定没有穿过几次,你们看不是像新的一样吗?嘿,便宜极了。

一个使馆人员伸手抚摸我的领带:“我猜一下好吗?”

他还没容我反应过来,就说:“跳蚤市场上的,顶多五马克——怎么样?猜准了吧?”

对方是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尖尖的下巴。我只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连绵细雨。一阵阴冷。刚刚是九月,就有一种刺骨的冷。这是欧洲的阴冷啊……

<h5>5</h5>

在一个细雨绵绵同样阴冷的慕尼黑之夜,我,还有另一位扎着毛刷刷辫的小姑娘一块儿,被一个蓝眼睛的会说中国话的欧洲人请走了。他说要跟我们聊聊天,找一家小酒馆。这儿灯火通明的酒吧一家挨一家。这位满脸胡碴的外国人脸色不佳,显然正在过早地衰老。他有五十岁左右,人高马大,笨重的两脚踩得湿漉漉的地皮咚咚响。他上车下车都用手夹着一个中国姑娘,那姑娘顶多有二十岁,长得胖乎乎的,中等偏下的个子,一双眼睛漆黑漆黑,像是有点害冷的样子。她来这儿几年了,时下正与这个外国人同居。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很像一个拐卖妇女的人贩子。

就这样,他夹着她,摇摇晃晃找到了一个英国女人开的小酒吧。英国女人懒洋洋地为我们唱歌。她长得别致,细小的鼻梁高高翘着。她是英国伦敦人。慕尼黑的大块头凑过去,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英语。我们听明白了,他讲自己请来了两位东方客人。同行小姑娘一片天真的样子,实际上已经饱经沧桑。她的鼻子和上唇连得很紧,看上去像一只兔子。不过我知道她是一个好人,心慈面软,平时愿吃甜食,人很精明。

大块头一落座就傲慢地讲起东西方差异,讲他这些年来因为通晓中文而立下的汗马功劳。他不断示意我们:如果说东方文明在这儿还能占有一席之地的话,那么我们第一个感谢的就该是他这样的人。“这儿是欧洲。无论如何,它还是世界文明的中心!”他粗壮多毛的手指比画着。可是听上去,总觉得他像一个初中生,稚嫩,浮浅,但惟独没有那份天真。

我一边呷着干红葡萄酒,一边忍不住要提醒他几句。你是搞东方文化研究的,大概不会忘记盛唐。那时的中国统治者也自以为自己是处在了世界统治的中心,所谓的“中央之国”。当时的统治者由于太富有,连大街上的树木都包裹了华丽的绸缎……我没有说出的是,作为一个傲慢的异族人,你像我一样,同样是“神秘循环”之中的一粒小小尘埃。我们都一样,在这种循环面前,都不过是无能为力的尘埃而已……当然,我提请他注意的事实有上千年了。这在我们这些角色看来,那是漫长到不可思议的一段时光,或许仍有被遗忘的理由。可是在上帝眼里,它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像今日与昨日离得那么切近。我笑了,因为我一下又想起了鲁迅先生笔下的那个著名人物,想起他的一句名言:“过去我们比你阔多了”……他实际上只不过在讲世事沧桑,讲捉摸不定的“大循环”。他的可悲不过是像眼前这个大块头一样:过于自大傲慢。

从酒吧里出来,同行的少女在辉煌的路灯下,毛刷刷辫不停地颤抖。当我表示对那个大块头的厌恶时,她就一声连一声劝说我,说:“他们往往都是这样。”她的意思是,时间久了,人也就疲沓了。“会吗?”我很怀疑。

我曾长时间地注视着莱茵河岸的野栗子树。绿毯似的草地,洁白到一尘不染的金属或木制椅子。并不怕人的野鸭子,一群一群。灰的,白的,红嘴巴红脚丫的鸽子……这一切使人想到了另一种生活,唤起了心中久久压抑的某种温情。这使我想到了“善”这个奇怪但却是至关重要的概念。但我没法把心里的这一切与朋友讨论,尤其是走在这眼花缭乱的异国土地上,我知道更是没法讨论“善的积累”。它也许是一个极其独特的、难以分析的概念。但它显然居于伦理学的中心。我只承认这绿色的土地给予我的那种温柔和美好的想象。我想这并不能用“得天独厚”几个字一笔带过,因为它的形成一定会有着精神的渊源。不然,再多的财富都不会避免贫穷的下场,也不会避免恶的大面积滋生。任何一个时代和国度,精神的堕落从来都是毁灭的根源。

扔一点面包屑,鸽子和野鸭子就会凑到旁边。看它们可爱的眼睛,顺光溜滑的羽毛,还会想到什么别的……这时有一个人急匆匆赶到身边,流着口水。他走起路来有点歪膀子,两条腿好像有点毛病。这个人如果在大地上奔走起来一定是个不中用的角色。可是他这会儿摆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大谈北美刚刚开过不久的“世界妓女大会”,会上的一些章程。他说大会上提出:要讲究“职业道德”,要……他讲得不厌其精,极力想吸引我的注意。好像他也是一个大会的参加者。

一个眼界狭窄、没有想象力的人往往更容易过分专注性的问题。这样的人也容易闭上眼睛诅咒和挑剔。但无论如何还得承认,一个人走在这儿,无论他愿意与否,都要忍受性的狂轰滥炸。我身边的一个同行老者在性商店里长久滞留,到后来非要几次催促、伸手去拉才能把他拽出来。他可以站在那儿长达十几分钟端量一个黑塑阳具:它简直像一枚迫击炮弹,而且通体布满硬刺。老者指着那个黑家伙问:“这能用吗?”

得不到回答他就自言自语,连连摇头,咕哝着:“怪矣!”

橱窗上书摊上的黄色杂志,各种稀奇古怪的画面不停地磨损人的想象力。充满了极度夸张的性内容的影片日夜不停地播放。整个城市似乎能量单一:燃烧的都是性,炸响的都是性。在东方,在我们居住的那个城市里,人们更多的是在公共厕所里画淫荡图画。那儿也出现了性商店,先是一处,后来则数不胜数。但最有创造力的仍然是公厕,是求助于彩色粉笔和猥亵的话语,让人目瞪口呆——有一次我猝不及防地在墙上发现了一个熟人的名字,那上面极为夸张地叙说此人的坚毅凶猛……这样直到前不久刚刚破获的一起案件,一个十恶不赦的小子一连强奸了十几个少女,而且最后都把她们扼个半死……在那些绿化得很好的健身公园,常常看到有人在洁白的大理石雕塑上添个性器官。一排排刚刚镶起的装饰性灯具往往用不了一个星期就给砸得粉碎……在东方,在那一边,总是让人感到穷凶极恶;而在西方,在眼下,这座燃烧的城市让人感到的却是最后的疯狂。

绿色的草地,高大的野栗子树,可爱的鸽子和野鸭,它们在这最后的疯狂里还能保持多久?

每个路口的自动电梯都在旋转。霓虹灯在旋转。橱窗内的彩色模特儿在旋转。渲染性交镜头的胶片在旋转。超级市场里的人群在旋转。就在这旋转之地,一种失去和剥夺感,会在一瞬间把人强烈地攫住……这种感觉强烈到了极点。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外来人。此地真是一片荒芜和陌生。在这一片光和色组成的花花绿绿的世界上,你感到的不是存在和富有,而是虚幻和贫瘠,是突然把人搁置在异地星球上、永无归期的那种恐怖。

从今以后,我必得躲开吃了几顿外国菜就吹上半天的贱坯子。我是一个不入群的东方流浪汉。我头发蓬乱,满面灰尘。我走上了荒原。荒原、荒原……耳边回响的尽是传遍荒原的绝望的呼叫:“烧啊烧啊烧啊烧啊……”

“烧啊”——这声声呼喊到底出自哪里?

是的,我曾翻过佛陀的《火戒》全文。面对着这座燃烧的城市,我不由得要像它那样问答不休:

“僧众啊,究竟是何物竟自在燃烧?”

我听到的是亘古未变的回答:“耳在燃烧;声音在燃烧……鼻在燃烧;香味在燃烧……舌在燃烧;百味在燃烧……肉体在燃烧;有触觉之一切在燃烧;思想在燃烧;意见在燃烧……思想的知觉在燃烧;思想所得之印象在燃烧;所有一切感官,无论快感或并非快感或寻常,其起源皆赖思想所得之印象,亦皆燃烧。”

又问:“究由何而燃烧?”

“为情欲之火,为愤恨之火,为色情之火;为投生,暮年,死亡,忧愁,哀伤,痛苦,懊闷,绝望而燃烧。”

“烧啊,烧啊,烧啊,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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