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往电影方面动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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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创业》讲的是解放后千千万万石油工人进军大庆油田的故事，电影的开篇，是解放前夕一名老工人死在了敌人的枪口下。
这类有着教育性质的电影，方兆中在后世的思想教育课上看过不知多少部，但在这个年代，这部片子却是非常特殊的一部。
不单单是电影名字，《创业》曾经几经周折，一度下片，虽然是部主旋律片子，但其中隐含着非常多的隐喻。
如今再放这部《创业》，时代性的意义不言而喻。
电子夜大的操场上人满为患，看电影是个稀罕事，尤其在他们这样的小县城，即便靠近帝都，一年尾也就放两三部电影。
这种公开放映的电影大多具有教育意义，但大人小孩都爱看，电影里放到几位石油工人临危受命敬礼的时候，台下离得近的几个小孩也像模像样地学习起来。
乔雨青看的有滋有味，中途不忘偷瞄一眼身边的方兆中。
方兆中正襟危坐，一副正人君子全神贯注的样子。
他的心思实则没在电影上，不对，应该说没在这部电影上，但心里想的却是电影。
国内第一部具有开放意义的电影应该是《庐山恋》，这里的开放指的不是对外开放的开放，而是风俗性质的开放。
《庐山恋》算是一次非常大胆的创新，电影里的两位男女主人公，一位是知识青年，一位刚从国外留学归来，身份与往常的电影角色大相径庭，而且开篇就是孤男寡女相会庐山避雨，是一部典型的爱情片。
《庐山恋》上映之后引起大批男女青年效仿，追求爱情自由俨然成为了一种时代风潮。
有了《庐山恋》的抛砖引玉，81年的北影厂摄制了一部另辟蹊径的悬疑惊险动作题材三合一的故事片，《神秘的大佛》。
这部片子方兆中也看过，主角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刘小庆——小庆姐在里面还是很漂亮的。
方兆中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觉得这部电影好不好看？”
乔雨青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以为自己偷瞄的小动作被现了，顿时脸色一红，还好夜色掩盖了她的窘迫：
“我觉得只要是放映的电影都很好看。”
方兆中知道，这不是恭维话，而是大实话。
当一种艺术活动成为了奢侈品，内容是否有趣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他又问道：“要是现在写一部爱情片，你会不会愿意看？”
乔雨青显然惊讶了一下，很认真地思索着说道：“我个人很喜欢看写爱情的文学小说，但是把爱情电影搬上荧幕，会不会被扣上伤风败俗的帽子？当然前提还要看创作内容。”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渐渐对方兆中高看起来。
又是开办个体户饭馆，又是写小说投稿，还想到搞爱情片，她觉得这位方同志的想象力似乎完全不受限制，简直是一位非常有想法的男青年。
“那要是谍战片呢？”
“谍战？”
“是的，谍战，我说的不是那种军事片，而是完全讲谍战特工，讲情报战的故事。”
乔雨青又是一讶，立马肯定道：“虽然我没有接触过这一类的文学小说，但听你的描述就感觉非常有故事感，而且自建国以来，我们似乎还没有拍摄过这种题材的影片。”
说到这里，乔雨青忽然笑道：“不过兆中，你怎么忽然对电影感兴趣了？”
“这不是在看电影么？我就在想，去年报纸上说咱们开放了，那么电影是不是也能一起跟着开放？”
乔雨青笑说：“真是巧了！我爸爸前几天来信说，他和北影厂的一位老熟人吃饭，说到现在厂里和文工团方面合作，想趁着势头拍几部老百姓爱看的好电影，演员是招到了，却苦于剧本不够多，能写剧本的人更不多，于是问我要不要去，但我拒绝了。”
方兆中道：“去啊！为什么不去？能去燕京工作不知有多少人羡慕，总比待在县里等街道办和劳动局分配进合作社强啊。”
乔雨青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一来我觉得不靠谱，二来我的阅历不够，肯定写不出什么好故事，就算应聘成功了，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不过你要是有想法的话，我可以给我爸爸写信，让他当你的介绍人。”
老实讲，方兆中是有点动心的。
北影厂这个单位不用多说，福利好，待遇好，这年头搞文字工作的知识分子也都被人高看一眼；
再者其中名人如云，美人如花，在那份环境下进行艺术创作，一定充满了激情。
不过方兆中还是拒绝了：“现在我要顾着家里，今年我大姐要结婚，家里就剩了我妈一个人，这时候我再走了，她身体虽然健朗，但我总是不放心的。”
这话也是真的，只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机会与风险并存的——这时候不能只看到机会，也得看到风险。
搞文艺创作最怕出错，他没什么根底就进了北影厂，容易被人当枪使。
而且，国内又不止北影厂一个地方，不还有上影厂么？
电影的声光渐渐熄灭，观影的大伙各自拿着小板凳散去，方兆中迫不及待地想闪人，因为此时此刻的他心里又冒出了一堆灵感亟待落笔成章。
这时候，电子夜大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他和乔雨青。
是冯大妈。
冯大妈看起来春光满面，打量两位年轻同志的目光非常雀跃，就差写着“什么时候我能吃结婚酒”了：
“兆中，我正找你呢！听你母亲说你和雨青在这看电影，我就找这儿来了。”
方兆中看着煞有介事的冯大妈，笑道：“冯主任，看来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啊！”
“还真让你说对了！”冯大妈跟着两人走到街边，喜笑颜开道：“就你那申请办饭馆的报告，县里政府的领导看了可吓了一跳，连夜就把报告往燕京送，听说这几天市里要来人考察呢，你可得做好准备啊！”
